把自己杀死

小H昨天给我发微信，“你要的东西到了，来拿吧。”

她在一个极其破落的小店里工作，小店窝在一条暗巷的最深处，暗巷又窄又长，像一条噬人的毒蛇。

店里只有一个旧旧的木货架，货架上零零散散摆着一些盒子，还有一张一人长深褐色的木桌子。小H坐在桌子后面，转身从货架上拿出一个档案袋以及一个深蓝色的盒子放在桌上，“把这个协议签一下，这个东西就归你了。”小H把一份协议和盒子推了过来，随后又趴在桌子上玩起了手机。

我拿出协议大致看了看，和往常的条款差不多一样，又拿起盒子打开看了一下，盒子只有手掌大小，里面有一颗血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盒子中央。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药？”

“嗯。”小H抬起头来，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我们老大说了这个药副作用很大的，你真的要吃啊？"

"嗯。拜拜"我在协议上签了字，把盒子放进背包，转身走出了店铺。我临走前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这个小小的破破的店面，它连个招牌都没有，墙壁的颜色呈深灰色，店门和墙壁几乎融为一体，我想如果不是中午来我大概都找不到入口在哪里。

"我们老大说了我们只做有缘人的生意……"

四年里，我时不时都会从小店那边淘些东西，冷门但好用。像什么可以让人控制欲望的药丸，让人隐身24小时的雨衣，让人选择性抹去记忆的智能手环等等。有时候我会用一周的好运气来换，有时候以单身一年为代价，还有的时候也会收人民币，总之视物品价值来定。这次，我用了十年的寿命来换取了这一枚小小的药丸，极其像麦丽素的血色药丸。

我半躺在卧室的床上，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拿起药丸用温水服下，暂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不头痛不头晕，可能还要一会才起效吧。我想着，如果这药是真的，那么我想回到那个时间去更改历史呢？

和前男友分手的那天？和前男友在一起的那天？离家出去奔去远方的那天？因为学校和父母争吵的那天？亦或者是那天……我把记忆一点一点地往回翻，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困了，或许是药效的原因吧。

“小小，别去那玩，快下来。”一个约摸三十岁的女人在说着话，我扭头看去，是我的母亲，她说完便进了身后的厨房，厨房似乎起火了，浓烟从门窗窜了出来。名叫小小的女娃在院子另一头屯水的大瓦缸边玩，三四岁的女娃站在砖头上扒着瓦缸边，踮着小脚往里面看去，似乎没有听见妈妈的话。“妈妈，水里有鱼！妈妈！”水缸里有一尾金鱼，那是哥哥贪玩放进去的，小小看见金鱼欣喜地喊着妈妈。妈妈在厨房里没有丝毫回应，回应的只有更加浓密的灰色烟雾。

我知道，妈妈已经走了，再过几分钟会有邻居串门，发现小小把她救走。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让小小溺死……

“终于可以彻底解脱了吗？不用再面对那些虚伪的人了，再见。”我附身在小小身上，小手扒着瓦缸，小腿使劲往上蹬，终于一个不稳，栽进了满是水的瓦缸里。“妈妈，你不要怕，我来了。”

十天后，小小的尸体被发现了，警察在房间里勘察现场，房东在外面和邻居絮叨，“我正好路过这儿，想着她该交房租了，就拐来看看，谁知道发生这种事，真晦气！老李，这事你可别给旁人说，我这房子还得往外租呢！真是到了血霉啦！”

验尸报告:死者姓名禾小小，性别女，年龄25岁，死亡原因:安眠药过量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