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酒吧【33】

【叶小鱼十六】

阿嬷捉住叶小鱼的手，盯着她上下打量，眼睛里是那种浓到化不开的不舍。

叶小鱼心里一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问，“阿嬷，您怎么了？”

阿嬷嘴唇翕动，抚摸叶小鱼的长发。从头顶到耳朵到肩膀，又抚摸她的脸，叶小鱼越发忐忑不安，“阿嬷，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啊？”

黑雾在窗外游走，时浓时淡，那是鬼族特有的监视工具，其实是一堆肉眼不可见的魔物，汇聚在一起笼罩住整个鬼族，除了王那里，它们无处不在。阿嬷看着也小鱼又望了望窗外，叶小鱼识趣地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她和阿嬷的周遭。

阿嬷笑了笑，忽然开口说了叶小鱼听到过的第一句话。

她说，“孩子你真的决定要剿灭狐族吗？你，你可以去……去后山的碧幽潭看看，那里困着，困着，一个人……”

一缕黑气自阿嬷的头顶冒出，倏忽缚住了她的脖颈。叶小鱼还没从阿嬷原来会说话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就有紫黑色的血自阿嬷的嘴角流下，她只来得及最后看了叶小鱼一眼。就自内而外的化作了黑灰。

“阿嬷，阿嬷……”叶小鱼哭着伸手去捉，只拿到一支木钗。那一抹黑灰却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叶小鱼的脚下。她忽然空落落地痛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淌。

阿嬷，这个黑衣人，从来不与她交流，但叶小鱼在鬼族得到的温暖和照料，无一不是她给的，到最后，她却连她的名字，她的身世，她的一切都一无所知。阿嬷是被下了禁声咒的，这样的傀儡，有思想，有灵魂，只是不可以说话。倘若非要冲破禁咒一旦开口就会瞬间灰飞烟灭。

如果阿嬷不是为了告诉叶小鱼那个秘密，她也不会死。

木钗的棱角刺痛了叶小鱼的手心。她跌跌撞撞起身去阿嬷告诉她的那个地方——碧幽潭。

潭水黝黑凄冷，远远就透出一股寒意，无数的黑雾在潭面上逡巡不去。叶小鱼将灵力汇聚于掌心对着潭水上方的浓雾猛地一击，一道带着黑气的五彩霞光自她手心喷薄而出，黑雾瞬间遁于无形。潭水对面的石壁上露出一个黝黑的深洞。

叶小鱼飞进洞口，阴暗潮湿的洞里那个人蜷缩在一起，奄奄一息。只一眼，叶小鱼就知道她是谁了。她长得太特别了，是个狐人，和特别的叶小鱼一样，她是被困在鬼族的另一个狐人。

柏宁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活着见到她的女儿，更没想到她的女儿已经强大到足以撼动整个鬼族了。她把最后的力气都集中到眼皮上，努力地睁开眼。她看清了，眼前的女孩青春美丽，修长的眉眼像极了她的父亲。她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笑，她一定能够像他父亲那样勇武。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但只要她还活着，健康，快乐的活着就好了。她很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叶小鱼疯魔了。

她一天之内失去了两位娘亲，她忽然明白了，她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他们竭尽所能把她打造成了一个杀狐的机器。

她疯狂地对着柏宁输送灵力，可是她还是死死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身体逐渐冰冷。

叶小鱼再也控制不住了，她真的疯魔了。灵力炸裂般的在体内乱窜不断冲撞着她的四肢百骸。她知道，真的到了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