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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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父亲这种年龄的人做疝气手术,恢复起来是比较缓慢的,需要一定的心理安慰,更需要加强营养。
我观察父亲总是吃什么都食不知味的样子,便在炖了猪骨头汤之后,准备去买鸽子来炖鸽子汤给父亲喝。
父亲听说我要去买鸽子之后,很生气地对我吼道:“一只鸽子比鸡小得多,钱却要贵得多,你不如买鸡!”
我说了鸽子汤的营养价值,特别是能够增强体质,利于手术病人的身体恢复。父亲又说:“再营养的东西,肉少有卵用!”
我还是去买了一只鸽子回来,冻在冰箱里。
特别上网去查找了怎样炖鸽子才汤鲜味美,好吃又有营养。我买来山药、当归、黄芪等等,取出冰箱里的鸽子,按照网上的方法破开肚子,取出鸽肝鸽肾,把鸽子打整得干干净净,加水放入炖锅里小心翼翼地温炖。
三小时之后,我闻着电炖锅里渗透出来的缕缕迷人香气之后,我觉得大功告成了。
舀了一碗汤给父亲端去,乳白色的汤汁上面飘荡着几粒红色的枣子,沁人心脾的香味让我也禁不住馋涎欲滴。
父亲不顾热得烫嘴,拿过调羹喝了起来,一连喝了两碗,才撮嘴对我说:“汤好喝是好喝,但是肉少,还咬不动!”说罢,像被人骗去了巨额财富一样,用调羹敲打着汤碗,皱着眉头教训我:“要学会当家,晓得比较……明显的鸡比鸽子肉多……”
我深知:像父亲这种曾经依靠从土里刨食吃的农民,在饥饿的年代,吃饱肚子才是天下第一大事!所以对任何事物的评判标准,都是以数量多少来衡量的。至于质量,他们倒是无所谓的。
父亲这次做疝气手术的事,基本没让乡友知道,我因为对鸡不大感冒,也没有准备买鸡来给父亲补充能量,为了不违背父亲的“心愿”,我只好在第二天到市场上去买了鸡回来炖。
市场上出售的鸡大多是饲料养大的,至于说是否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的“速成鸡”我不知道,但鸡肉的味道完全不是我们小时候吃过的那种味道。说实话,我在成都生活二十年来,除了老家或者从乡下带来的鸡我吃过,在市场上买鸡回来吃的次数屈指可数。
父亲吃过这只鸡后,对鸡似乎也不感冒。
父亲的牙齿不好,毕竟年岁大了,想要吃的东西不一定啃噬得动。但生活的记忆却让过去的美味佳肴残存于脑海之中,生存的欲望唤醒他们努力搜索曾经的“营养补品”,再想方设法吃进肚子里去,虔诚地渴望自己能延年益寿。
问过父亲想吃什么?父亲让我去买猪蹄膀回来炖,特别强调:要肥的!
肉肥的猪蹄膀倒是好买得很。
炖得滚瓜烂熟的猪蹄膀舀出来之后,父亲专找肥的吃,连着炖的萝卜,父亲吃了两碗。
打着饱嗝的父亲,满足地说:“这猪肉就是比鸽子肉好吃……”
身体瘦弱的父亲吃点脂肪较多的肥肉也好,这样可以综合人体内的营养均衡,有效保护各种脏器。并且能保持大脑的活跃,特别是对新陈代谢的促进,有很好的作用。但肯定是不能长期吃的。
我尝试着在暗自炖好的鸽子汤里,加上猪肉丸子,或者把鲫鱼和鸡汤掺杂在一起,再炖几块豆腐在里面。这些在一般家庭主妇举手可得,但于我却是一种精疲力尽的苦与累。
但看着一天天好起来的父亲红润的脸庞,我累也无怨。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2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