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爱在世界杯的日子（4）

6月16日端午节后---18日

    中午的时候，父亲打电话来，问有没有时间回家，家里开始割麦子了，母亲身体不好，父亲还管理着组里的脱粒机，能否回家帮忙？

    我说行，挂断电话就找到经理说要休两天假回家收小麦，经理同意了。算算已经有两个月不回家了，其实不是不想家，可是回家干吗，一回到家就要面对村里人异样的眼光，还有母亲的唠叨，真的很烦！

    下午刚好又出了交款的事情，心里有些烦，回来碰到经理，把这件事简单地向他说了一下，经理想了一会儿说：你明天不是休班吗，这件事等你回来之后再说吧！

    回到柜组，把这两天的事情简单地跟记账员交待了一声，下班！

    回到出租屋，我对小猪说：这两天没人跟你争电视了，你高兴了吧！

    小猪忽然抬起头说：老大，路上小心点！

    嗯，再见！

    不喜欢女生婆婆妈妈的样子，我骑上摩托车，加大油门，跑了！

    想起一首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已经习惯了你在我身边

            你的离开    让我的天空失去了色彩

            从此

                    云不再来  雨不再来

                    风不再来    花不再开

            只有那千古的寂寞

            陪伴我

                    在深深的夜里发呆

    想想过两天就是父亲节了，给父亲买了一箱啤酒，给母亲买了一箱奶，买上点熟菜，回到家，天已经快黑了。

      母亲听到摩托车响，从屋里走出来：你，回来了！母亲高兴地看着我，我也高兴地看着母亲，母亲又瘦了。母亲由于患有甲亢病，每天都得吃药，又加上全身酸痛的毛病，早就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了，看着让人心疼。

    常言道：父母在，不远行，是为人子的行孝之道。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却常年奔波在外，似乎早已把家乡的父老忘在了一边。

    娘！我叫了一声娘，赶紧扶着母亲走回屋里，拉着家常，并顺便把带回的熟食摆上。过了一会，父亲回来了。我不在家，父亲一个人操劳着家务，还不到六十岁的父亲，额头的发丝早已变得鬓白。

    喝着啤酒，拉着家常，谈到最多的自然还是我的婚姻大事，都快奔三了，还没有对象，这在农村，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早就会打酱油了。

    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结，是死结。十年前，我第一次外出打工时，认识了一位非常可爱的女孩，说起来跟小猪有些相像，身材胖乎乎的，清纯可人，我们相爱了。我曾把她带回家中，但家里人不同意，尤其是母亲嫌她长得矮（因为母亲就曾因为长得矮遭到过爷爷的非难和看不起），直接阻止我们在一起，并威胁说如果我要那位女孩，她就去死。。。终于在母亲的生死相逼下，我妥协了。在那个寒冷的春夜，我跟那位女孩提出了分手，她哭了，质问我为什么抛弃她，我无言以对。她是我的初恋，与她分手也成了我心中最大的痛。从那以后，我外出打工经常一年半载不回来，为的就是报复母亲当年拆散了我们两个。

    谈起婚姻，我自然无话可说，只好搪塞了一下。吃完饭，母亲站起身来从厨子里端出一盘粽子。父亲说：今天是五月端午，你娘早就准备好了糯米与枣，说你爱吃粽子，今天特意包的！母亲拿起一个剥开递给我：尝尝，香不香？我的眼睛突然一湿，眼泪就快掉下来了，赶紧接过粽子：娘，真香！母亲满意的笑了。

    我在瞬间惊醒：无论孩子在哪里，母亲都在挂念着你；无论你怎么恨母亲，母亲对孩子的爱却永远是无私的。刹那间，我原谅了母亲：娘，我错了，这么多年一直恨着您；娘，您放心，孩儿绝对不会再让娘为我操心。

    家里安着有线电视，今晚第二场是西班牙对瑞士，忽然想到今天看到的一则新闻，说东莞一位球迷因看球大喊大叫导致母亲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算了，父母年纪大了，不看了，早点睡，明天割麦子。

    凌晨四点就起床，推着小车去麦田，麦子已经割了一半了。家里的地本就不多，再加上砖厂占的，修路占的，农村改造城市占的，就更少了。不到8点就割完了，推到麦场，二叔说要打场，回到家里吃了点饭打完场已是中午。

    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由于天旱，玉米都没种上，下午又和父亲挑水种了一块地。回到家里已是7点多了，天愈发阴了起来，闷热，不管它，洗了澡，吃过饭，坐下来，终于可以看场球了。昨晚西班牙爆冷1：0输给了瑞士。今晚很期待的一场比赛，韩国对阿根廷。好希望韩国能赢，能为亚洲人争口气，然而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开赛时间不长，韩国就送给阿根廷一个乌龙球，杯具啊！

    下半时，看着韩国队有点起色时，老马把他的女婿阿奎罗换上场，通过他和梅西的默契配合，成就了伊瓜因的帽子戏法，结果，韩国队悲惨的以1:4败北。从韩国队身上，我们看到了亚洲足球跟世界的差距；从中国足球身上，我们看到了跟亚洲的差距，亚洲球队输球一点也不冤枉确实技不如人！

    比赛刚结束，突然电闪雷鸣，狂风怒吼，屋面上霹雳啪啦的响，有冰雹落下，大雨终于来了，难道老天也为韩国人的失败哀鸣吗？雷电太大，赶紧把电视关了，天线插头拔下，睡觉吧，后半夜法国对墨西哥也很期待，不看了！

    早上醒来，看新闻，得知法国队战败，悲惨的法国队，自从在战前的热身赛中1：0输给中国后，完全萎靡不振，斗志全失，两场比赛仅积一分，昔日的世界冠军，这次可能要提前打道回府了。

    下的这场雨，正好种玉米，下午和父亲把剩余的地种上，跟父母说了一声我要回公司了，匆匆骑上摩托车，又往城里赶。

    忙碌了两天，本想在家休息一晚上再走的，可是经理打电话来说明天出差去泰城，还有非儿也打电话来说今晚要见我，所以不得不回去了。

    到城里时，天已经黑了，非儿要到10点才能下班，于是我走进一家大型电器超市，大厅里一台大屏幕电视正播着世界杯的比赛。因为世界杯，这家商场把营业时间延长到了晚上12点，并在大厅里播放世界杯的比赛 ，以增加人气，真是优秀的营销策略。

    里面熙熙攘攘，许多人正围在电视机前观看比赛，并不时有欢呼声传来，呵呵！有世界杯的地方，就有快乐！

    正在播的正是德国对塞尔维亚的比赛，啊！克罗泽被罚下，塞尔维亚1:0领先，黄牌满天飞，德国队竟然点球不进，真的看不懂这场比赛。我再度对中国产的“普天同庆”足球产生了疑心，真是太飘忽，太诡异了，尽力踢踢不进，不小心却能自摆乌龙，现在连点球都不进了，恐怖的“普天同庆”。

    比赛结束，德国诡异的输了，完全没有了第一场时的强悍，很奇怪！

    这时，非儿的电话来了，她说下班了，让我过去接她。到了她工作的饭店门口，非儿正在门口张望，我喊了她一声，她看过来。在灯光的映射下，我发现她变了许多，不再是上次那么浓浓的打扮，而是清爽了许多，人也很精神的样子。

    我们还是来到二区水饺一条街的老地方，依旧四个菜：酸辣土豆丝、西红柿鸡蛋汤、拔丝地瓜、鱼香肉丝。外加一斤水饺。

    我一直很奇怪，这么多东西我们却能一次吃下。也许人在痛苦或快乐的时候，吃饭时最好的发泄方式，不伤害别人营养了自己。

    非儿喝了一口啤酒：阿如，我找对象了！

    是吗？恭喜你！他是哪儿的？

    他是你们那边的，经常到我们饭店赌钱，一来二去，就认识了！。。。非儿一脸的兴奋。

    我一惊：你们是一家什么饭店，还能在里面赌钱？

    我们这家饭店一共三个老板，你知道他们什么背景？

    什么背景，难道是黑社会不成？

    她一笑：比黑社会强多了，一个市公安局的，一个市检察院的，一个是市委的，他们三个合资办的。来这里消费的人不是老板就是政府人员，在里面，别说赌钱，干什么都不会有人来查。

    我更加吃惊了：那你在里面没人欺负你吧？

    她若无其事地一摆手：嗨！你放心吧，现在管理饭店的张哥对我们不错，他怕我们学坏了，经常告诫我们离那些来玩的人远一些，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你是怎么认识你现在的男朋友的？

    说起来我们有缘。以前他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到我，我只知道他是老板，好像是贩炭的。有一次他请客，有几位客人把他逼住了，非得让他喝啤酒。我知道他不喝酒，一般都只是喝点饮料什么的。于是我就向前劝他们不要让他喝了。这是其中一个胖子说：老四，你可真有人缘，这个小姑娘是不是看上你了，好啊，不喝也行，你把这瓶啤酒一口气喝下去，我们就饶了他。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而且我一向对自己的酒量有信心，竟然抓起瓶子，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就晕了！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穿着睡衣，盖着一条毯子，身边笑眯眯地坐着那个叫老四的人。我有点害怕，还未开口，他先说话了：你喝多了，吐了一身，我帮你洗上了，现在好多了吧？我平静下来。他接着又说：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喜欢你这种性格，说吧，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当时就晕了，终于有人对我说让我当他的女朋友了，那个狗屁阿南，让它见鬼去吧。于是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他又说，我也不期待你是处女，现在找处女的去幼儿园才有，你只要人认真真的跟着我，不去跟其他人瞎闹就行。我答应了他，然后我就成了他的人。

    现在的小女孩真厉害，男人说什么她都信：你的那位四哥干什么，有没有女朋友？

    非儿把杯中的啤酒干掉：他是贩炭的，自己有大车，每月上山西拉两次炭，一次就能挣一万多。四哥说我在这儿不安全，想让我去纺织厂上班，我说我恨透纺织厂，他说那你先在这儿干着，以后再给你找。他说他有女朋友了，但他们很快就要分手了。。。

    非儿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问了她一句：你喜欢他什么呢？

    坦率啊！他他说什么都很直接，从不拐弯抹角，而且对我好，还拿钱给我。我说我们现在还没结婚，我不会花你的钱的，他更感动了，一有空就请我出去吃饭，游玩，他说他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个像我这样不爱钱的女孩子，他会好好珍惜我。

    我知道他这个所谓的四哥，纯粹是个花心大萝卜，可是看到非儿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打断她的美梦。

    说完了他的四哥，非儿忽然对我说：阿如，谢谢你能听我说话，我没有多少好朋友，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个。在你面前，我感觉说什么都行，可以那样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真的，能和你成为朋友，我很幸福！

    想当初和非儿成为朋友，我只是作为一个大哥哥出现，觉得有责任把她从失恋的痛苦中拉回来。整天和她在一起无非是为了让阿南知道，有一个男孩子在非儿身边，如果阿南还爱着她，他一定会站出来，可是一切实验都没能把阿南引出来。于是我知道阿南已经不爱非儿了，我跟非儿说了，可她还是非常执着的爱着阿南，直到上个星期还让我陪着她去偷看阿南。没想到一星期未过，非儿又找了个新的男朋友，我不知是为她庆幸呢，还是难过？真的无法说清楚。

    我忽然问了一句：你还想着阿南吗？

    非儿顿了一顿，笑了笑：什么阿南啊！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非儿了。哈！好奇怪，我以前怎么会那么喜欢他的，除了长得帅以外，他有什么？算了，不提他了，来，干杯！

    干杯！

    快到午夜了，我们也风卷残云般的把东西都吃干净了，各自捂着自己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离开。

    把非儿送回宿舍，我这才回到出租屋，把摩托车停好。看看小猪房里已经熄了灯，算了，今天不打扰她了，很累，明天还要出差。世界杯呢，也算了，管它什么输和赢，还是睡觉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