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2)
活其一生,总要亲历几场别离,而有的别离是那么的令人牵肠失魂,有的别离却又是那么的微澜不惊。
转眼,我们初中毕业了。离校那天,宿舍的同学都背着铺盖卷陆续离校,当宿舍里只剩我和雁两人时,她突然用双手从背后抱住我,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抽抽噎噎地哭起来,雁的泪涕从我的衬衫外浸入了我的肌肤,我更是喉咙哽咽,眼泪也啪嗒啪嗒连线珠似地涌落下来。直到雁的父亲在校园里喊雁的声音传来,她才松开手臂,用双手擦擦脸,揉揉眼,走出宿舍。现在只记得,雁走后,我一人在宿舍里又呆了很长时间(也许不长,只是好像很长吧),才背起铺盖卷走出校园,其他的情绪,我已忆不起来了。
成绩揭晓,我总分261。
为了逃离小村的睥睨,为换掉四季不变的衣裤,我背上细小的一卷行囊,踏上了去远方寻梦的路。雁则以453分的成绩上了县城的高中。
在外漂泊的岁月,无论天气阴晴,无论饥饱冷暖,无论喧嚣孤独,无论身边是否有了新的知心朋友和爱人,雁的音容、颦笑始终安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不时地会摆出来静默地注视想念一番。
自从和雁那宿舍相别后,我们再没有只言片语的联系。只至我的生活渐有起色后,有相熟的同学偶然谈起,才知道雁高中毕业后,考取了一所省内某普通大学,在大学期间处了男朋友,大学毕业后,与男朋友一起分配到省会某事业单位,生活不错。同学还说,雁变化很大。至于她有那些方面的变化,同学没说,我也没问。
日子不停息,我仍然会时不时地独自注视着心底的雁,仍会思念过去或现在的她。每每回家乡途经雁的村庄时,总会向车窗外张往,希望能看到那个让我怦怦心跳的、熟悉的身影。但是,不觉间近二十年过去了,一次也没见过!
一直来到2002年,某夜,“铃铃铃,铃铃铃……”一个陌生电话:
“喂,您找谁?”
“你是沉只吗?”
“你是……”
“我是雁呀。”
我的心在听到“我是雁呀”的一刹那竟然一沉,而不是惊喜,因为电话那头的声音吧?
“……,……”我好久没说话。
“沉只,沉只,你怎不说话?不记得我啦?我今天遇见你们村的艳红,问她要了你的电话……”
“你好吧?”
“我去你那看看你吧?”
“别……”
“……”
电话挂断了。
谁曾想,只这一个电话,在我心底安放的雁竟不见了,无论我怎么搜索都看不到那个曾经让我情颠神魂的雁了。
是因为生活的打磨,自己对情感少了幻想,变的现实了?分明心底里一直珍藏着这份不曾与人提起过的。
是因为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是我储存(或期待)的声音吗?我不知道!
常想,这时间分明就是一剂毒药,是谁说时间是一剂良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