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夜,和寂寂的余生
夜里看不清你我的距离,感知,只在一呼一吸之间。这个城市的夜晚,像无边流淌的大河的河床,我沉在这深远的暗里,浮浮沉沉。窗外闪闪烁烁的灯火,像飘忽不定的希望,一点点的,远远近近,看不分明,更别说那层玻璃窗,是无形的拘束。余生是河底的卵石,有着圆润的轮廓,和坚硬冰冷的心。
也许,我们共有一个白昼,也同有一个夜晚。我在无数的失之交臂以后,胡乱猜测。
你起身,迎着我余温尚在的晨曦,而我则裹上你寒夜微凉的罗衾。你的去向,难免风霜雨雪;我的地方,依稀梦若浮生。
但好处是,彼此仍有迹可循,彼此都在凉薄中开始,或结束。
我曾一直喊她*老师,尽管我每次这么叫完,都能看到她脸上泛起一丝厌烦,好像一杯温水里,快速消融的薄薄的冰片,转尔,她又是温柔如初。我如此的不讨喜,她却无数次的纵容我这样的无礼。
但那点点抵触,我确实看得清楚,——越是这样,我越改不了口,我想知到,那一丝丝不悦的下面,到底有哪些我不知道的隐情。虽然各种场合喊过许多年,可到底也没有搞清这背后的故事。
直到后来,有一次去厦大的路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断言我是个多疑的人,”你不信任人”。在那个人笃定的语气里,我回想起许多年前的莽撞多疑,忽然有拿起手机的冲动。但是,划开手机的时候,慕然发现,那个人许多年前就失了联。看着外边坦坦荡荡,起伏辽阔的大海,现在想来,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故事,有故事的,或许只是我摇摆不定心。
在喊她*老师的这些年里,大多时候我都是一脸无赖样,涎着脸,笑嘻嘻的样子。在一次次她温柔的轻斥里,欢心荡漾起来。后来我没在喊过别人老师,我甚至对这个职业,怀有深切地情义,但我尽量回避他们,她们的桌子,有些惊人的相似性,时刻提醒我那张工位最后的样子——竟和我心里一样空。
空了许多年,做了许多荒唐事,荒废了许多时光,儿戏了许多大事小非。用我母亲的话,人世真的好复杂。这句话是她在某个夜晚接到我从上海打来的电话以后,留在QQ上的一句话,这么多年里,从没换过。我不知道我是否让她失了望,灰了心。我竟让一个年逾半百的人,发出了这样的感慨,不知道是我太离经叛道了,还是怎的。但是,家姐说,感情这样的事,谁控制得了呢?轻飘飘的一句话,我安慰了自己很多年。
也空了很多年。我未曾在意过什么,所谓得失都不关我事,在我这里,失去的东西早就失去了,得到的,只有时间。
那天我去看江鸥,昏黄的江水,汹涌的奔流而去,再往上,同样苍茫茫的天。忽然想到了杜甫的几句诗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此生似乎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