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习录》初鉴 六十一

引:問：“先儒謂鳶飛魚躍，與必有事焉同一活潑潑地。” 先生曰：“亦是。天地間活潑潑地，無非此理，便是吾良知的流行不息，‘致良知’便是‘必有事’的功伕。此理非惟不可離，實亦不得而離也。無往而非道，無往而非工伕。”

南川子曰:良知人皆有之，然能致良知者却不在多。何也？人有私欲，常常冲突。为达己欲，无所不用其极，虽有良知，亦不能止。盖欲望炽烈时，能蔽人良知，故禽兽之行生矣。此关乎人之生死存亡，故不可不慎矣哉！能节欲爱人，则人能久存。不然，人不能久存。

引:先生曰：“諸公在此，務要立個必為聖人之心，時時刻刻須是一棒一條痕，一摑一掌血，方能聽吾說話，句句得力，若茫茫蕩蕩度日，譬如一塊死肉，打也不知得痛癢，恐終不濟事，回家只尋得舊時伎倆而已，豈不惜哉？”

南川子曰:欲成圣人，实也难哉！成圣之道，初虽苦痛，待至其境，则灿然长乐。然果如是乎？吾不能知。愿有朝一日能知。

引:問：“近來妄念也覺少，亦覺不曾著想定要如何用功，不知此是工伕否？” 先生曰：“汝且去著實用功，便多這些著想也不妨，久久自會妥帖；若才下得些功，便說效驗，何足為恃？”

南川子曰:此非一日之功也。日积月累，方能巩固。不然，虽似成，实无成。功亏一篑，不亦悲乎？故当持之以恒，不可稍懈也。虽苦，有志者能成之也。

庚子年九月廿四

2020.11.09于北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