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难【连载】第二章
为难【连载】第二章
第二章
抬起眼眸顾希南正一脸探究的看着她，刚蔓延的情绪触角还未安全收回，眼底里都是浓烈得化不开的感情。
徐维夏忙偏过头一口红酒呛得眼眶都红了，佳音忙放下筷子抚维夏的背心窝，顾希南似乎想到什么，眼色沉了沉。
出繁夜的时候景阔抓着希北和佳音不放，非要体验一下两女一男看夜场电影有多销魂。
希北和佳音脸上摆明了“要不是为了维夏谁和春天的使者同车”的不屑情绪，景阔还不自知的哼着小曲揽着两位女中豪杰就往地下停车场走，徐维夏今天真心的第一次为景阔的生死安危捏了一把汗，衷心希望下次见面景阔还是好胳膊好腿的别留下什么隐疾。
佳音还回头抛了两个媚眼给维夏，眼角都快抽起来了，维夏还没反应，顾希南倒是轻笑出声，回头瞪了他一眼，徐维夏就找自己车去了。顾希南这回真的是明目张胆的跟着了。
“你别跟着我行不行你是牛皮糖啊？”徐维夏对顾希南永远在不耐烦。
“喏，你尝尝甜不甜~！”顾希南那个痞子边说边撅着嘴往徐维夏唇上凑，活脱脱景阔附体。
徐维夏恨不得在他脑门上贴张符。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拍在这个发情的生物脸上，要是慢动作回放可以清晰的看见顾希南好看的眼眸从画面的正中坠落到画面的右下方，堪堪停住。
顾希南没料到徐维夏舍得下了这么狠的手，头嗡的一下，就势搁在了徐维夏肩上。
“顾希南别装醉耍流氓了，你高中毕业聚餐把全班男的都喝倒了，你还眉清目明的，几杯红酒你就这副怂样，你觉得这科学吗你有脑子吗你？”
说着款步走了，留着顾希南的头歪着身子直着吹着夜里凉风，沁人寒。
顾希南扯扯嘴角，谁稀罕你呢，肩膀硬的跟冰块似的，还没嫌你硌得慌呢。脚步却快步跟上，身形矫健的蹿上了徐维夏小红车的副驾，稳得像个称砣死死霸占住那块屁股大点儿的地方。
徐维夏有点歉疚刚刚下手重了点，便由着他去了。不知顾希南命中带衰还是怎样，又是红灯。
无言的等着，徐维夏转头看夜幕下的公交站台，被暖黄的路灯铺得温和柔软，轻轻一拉就陷入万劫不复的回忆电影，幕布拉开，温澜潮生。
那个时候顾希南也是个小骚包，是个眼角带笑的小骚包。
谦和有礼得不得了，七分亲近三分疏离，不多不少恰恰好。对谁都温和，唯有对几个发小还算热络。
犹记得无数个下雪的冬日清晨，泼墨的天被雪映衬得十分好看，顾希南彼时已是俊朗的翩翩少年，撑着伞站在公交站台下等着徐维夏。
徐维夏每次都匆匆忙忙从楼道里冲出来，钻进他的伞下，少年不自觉将伞倾着她那边，笑看少女边跺着脚干嚎“好冷”边从包里拿出饭盒打开盖子，顾希南还没看清嘴里就被塞了一团，仔细嚼了嚼。
“我母上煎的饺子怎么样？好吃吧！”少女两颊粉嫩声音脆脆的。
“方姨厨艺一直都好，你倒是半分没学到。”顾希南咽下去凉凉开口。
“有的吃你还这么多嘴！”说着又塞了一个堵住了顾希南的嘴。
公车远远的来了，徐维夏蹭蹭就上了车，嘴里叫着顾希南的名字说着赶紧的，顾希南收了伞握住少女伸出的手上了车，漫天雪花，烁于枝头。
北方并不少见冬雪，徐维夏偏就觉得那日的最好看，好看到五年里的午夜梦回全是少年撑着伞对着她温柔的笑，雪白的大地都多情的染了几分绚烂的色彩。
绿灯了，徐维夏松了刹车，驶入车流，往事还是留在风中比较妥帖。
“维夏你几时学的开车啊？”顾希南忍不住问。
“你在美国的时候。”徐维夏只是单纯的回应，说完又觉得不太好，不自觉转头看了一眼顾希南。
顾希南笑了，有点苦涩。四两拨千斤的说了一句：“开得不错。”
电梯里顾希南貌似是累了，不发一言凝神立在徐维夏旁边。徐维夏正觉得有点尴尬，手机唱了起来，徐维夏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翘了起来。
“维夏？”好听的男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好悦耳，似乎还有风声和海浪声。
“恩？之游你现在在哪里？”徐维夏柔柔的回应道。
“我在芒通的海岸，刚从尼斯坐火车过来的，只要半小时很快，车上有个小姑娘说法语跟棉花糖似的特别好玩儿！”
徐维夏在笑，咯吱咯吱的像脚印踩在雪地里，那雪地苍茫的浮在顾希南的心上。让他不自觉抿紧了唇，是谁还能让她笑得这样暖意融融，简直能融化冰雪。
一直在笑，一直在低声说着。
“那你记得寄明信片给我，拜拜！”徐维夏终于收了手机眼里的笑意还没褪尽，真刺眼啊，顾希南心想。
“谁呀？这么亲热？背着我找相好的了？”某人尽力放松声音却还是有些紧。
徐维夏听他这样轻松戏谑的语气，顿觉密密麻麻的银针刺痛还未愈合的伤口，瞬间怒不可遏。
恶狠狠的说“顾希南你有什么资格过问这些？当初你在我需要你的时候甩手远赴美国，你就该知道往后的日子里我徐维夏和谁谈恋爱，和多少人热吻，最后嫁给谁，死的时候墓碑在谁的旁边，刻的谁谁谁之妻都跟你一丝一毫关系都没有，你怎么还可以？还敢？问我这种问题？”
徐维夏说完，眼圈泛红头扭了过去背对着顾希南，顾希南握紧的拳头久久松不开，说什么都不对只得沉默。
爱错了人，伤错了心，更应该前襟不沾一丝风尘的去爱对的那个人，枯等有什么意思，人老珠黄换作他人忘却脑后的言笑晏晏吗？
顾希南，即便我在枯等，我也不愿再错爱。
徐维夏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眼睛还浮肿着，昨晚晚空旷的楼道里，壁灯幽暗，顾希南声音苦涩的说晚安，徐维夏头也没回的进了门，余了一夜的辗转难眠。
“小夏姐，张编找你去她办公室。”新来的实习小姑娘朝着徐维夏喊了句，徐维夏收拾了心绪点点头。
徐维夏进电视台三年多，从大学毕业跟着老编导们打下手当学徒，到现如今尚能独当一面，个中艰辛，不言而喻。
“小夏，这是新一期的人物主题，建筑设计界的新贵，江宵。CBD新建的那个写字楼见过吧？还得了好几个奖的那个！就是他们事务所做的案子。你先熟悉一下背景资料，下午带上两个摄像去取一下素材。”张编边说边把一摞资料递给徐维夏。
徐维夏所在的节目是人物访谈或纪实，嘉宾都是各界名流，身价不菲长相不俗，大多谦谦有礼，也有少数跋扈嚣张的，徐维夏忙接过材料，看看有没有长一副凶相。还好，还好，金丝框眼镜斯斯文文的看着挺好聊的，难度应该不大，放宽心应承了两句便退了出去。
站在高楼下面的徐维夏，给两位摄像大概讨论了一下机位的问题，就三人行的踏进了电梯，脑海回旋着这位精英的生平事迹，稍微，心里有了点谱。
电梯门缓缓打开，硕大的LOGO映入眼帘，Glitter，字母都是相近色的中间色调精心调配出的色彩，搭配在一起浑然天成十分得体又独一无二。徐维夏暗自喟叹不愧是最有前途的建筑师事务所，招牌都可见一斑。
说明来意之后，前台把他们迎进会客室，端上三杯热茶，说了句“请稍等片刻。”江宵很快便来了，徐维夏整理好衣角站起身。
“你好，我是江宵。”徐维夏暗暗打量着他，果然是城中新贵里的拔尖人物，西服裁剪得当，暗金袖扣低调华美，皮相本就生的好看，更是气度卓然。
“你好，我是省台的徐维夏，打扰你办公了！”某人看见帅哥心情就舒畅。
“不会不会，请坐！”江宵在看见徐维夏的那一瞬间眸中有什么光一闪而过，貌似在某人的钱夹里看过这位小姐的学生照，心下当即了然。
徐维夏坐下之后，打开录音笔，思忖着开始了访谈，江宵果然很好聊，问题都回答得很有意思，甚至还会抛话题，两人笑语言欢，时间过得很快。等采访完成起身之时，窗外已是浓墨浸染，华灯初上。
“徐小姐要是不着急回去的话，晚饭一起吃吧，忙活了一下午了两位摄像师傅也饿了吧！”徐维夏听闻江宵的邀请，看了看两位摄像，站了一下午，脸上明显写着两个字“我饿”。这会儿又正好是堵车的时候，等回到台里再吃饭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那，就多谢江总监的美意了！”徐维夏答道，心想就当占了一回便宜，片子我给你做的漂亮点，完全忽略了江宵嘴角快收不住的奸笑。
正往外走着，徐维夏环顾整个事务所，格调真好，开放清新，独特别致。不。过。先。等。等。那个朝他们走过来的人怎么那么眼熟？这么远都感受到了骚包的气息。
江宵迎上前去，低声用地道的美式英语跟某人说着什么，某人笑得跟个狐狸一样满脸荡漾着“铁哥们回头请你喝酒吃肉”，边笑边回复着江宵，映入徐维夏眼里只有三个字，真讨厌。
“徐小姐，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我今晚约了客户谈方案不能作陪了！不过没关系，这是我朋友也是事务所的合资人，顾希南。是我MIT的学弟，刚回国。就由他来替我招待你们三位了行不行？”江宵看了一眼手表满脸浮夸的歉意，装的还挺像。
徐维夏眼神里的毒箭已经欻（chua）欻欻的射向对面两个男人，但毕竟两位摄像是无辜的，只得咬牙切齿的说，“没关系。”
江宵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徐维夏心里已经把江宵搓扁揉圆做成元宵放进沸水里煮了吃了，打定主意就算熬夜也要把他的片子后期成蛇精，这种歹毒腹黑的男人就应该口吐信子才合适。
江宵也管不了那么多，助攻使命已完成，朝顾希南挤了两下眼睛就遁逃了。
“咳咳，三位这边请。”顾希南说着客套话，带着徐维夏他们进了电梯。
一路上顾希南跟敌国奸细一样问东问西的，徐维夏碍于情面又不能不答，答得也是夹枪带棒不怀好意。摄像大哥们满心疑问的哭喊“我们做错了什么！”
终于坐在饭店里了，摄像大哥被徐维夏怨念的气场震慑到桌子最远的一角，瑟缩的抱成一团，心里老泪纵横。
“两位大哥，有什么喜欢吃的随意点！”顾希南还是好脾气的笑着。
“没事没事，你们点，我们吃！”我们不说话我们只吃饭！
“维夏，你不是最喜欢这里的蒜香鸡翅吗？”
“现在不喜欢了。”凉薄的声音真像极寒之地传出来的。
OMG！摄像大哥们明白了，原来两人是旧识，并且关系不清白啊！醍醐灌顶！腹黑攻和傲娇受吵架最可怕了有没有！我们是无辜的有没有！让我们打包在角落蹲着吃好吗朋友！
徐维夏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你点吧，没事，我都行。”
菜上齐了，席间顾希南和两位摄像聊得挺好，把电视台的作息时间清扫大妈的电话号码什么的都了解到了。徐维夏乐得轻松，埋头苦吃。
又是凉凉的夜，摄像拿着片子先回电视台了，脚步仓促得跟逃命似的。
顾希南眼里全是满城的灯火，那么多窗户明亮崭新，有人哭有人笑，碎碎的闪着光收在顾希南的瞳孔中，顾希南不转头的，对着身侧不耐烦的女子说，
“维夏，我真的很想你。”
这五年我把思念当做习惯，把回忆当做酒杯，恨不得日日酩酊大醉，惟愿梦里有你纤长身影，唱着青春骊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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