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悟《论语》009:一个有人情味的城市
1.9 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
原文释义:曾子说:“谨慎对待父母的终老离世,祭奠缅怀列祖列宗遗训;老百姓的德性自然就归于忠厚老实了。”
曾子其人我们已经谈过:详见“体悟《论语》004”曾子其人
我们以多次强调,儒家的对话的对象是当权者,也就是执政者。这里是告诉执政的法门,或者告诫执政者从哪里着手可以让治下百姓民风淳朴?
两条建议都是礼法范畴,用当今时髦的话题讲是属于“民法典”范畴。礼制是介于法制与非正式制度(比如:口头约定)之间的一种约束方法。常见于宗族社会的内部治理。从经济学的角度说,对于解决社会成本最小化具有莫大的意义。如果所有问题都诉诸法律,这个成本实在太高了,社会是负担不起的。
1、父母的生前身后事
死亡是我们中国人不太愿意触及的话题,一是这个从小就被家庭教育列为禁忌话题,二是中国人认为不详的事情尽量少谈或者不谈。在《论语·先进篇》中孔子也讲过:“未知生,焉知死?”。简单来说就是:“生”的事情我们还没搞明白,谈“死”干什么?听起来是有道理的:活着这件事我们都还没搞明白,了解死又有什么意义呢?也许其中的道理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切换个角度看,也许向死而生暗含的力量更为巨大。
一生之中,或多或少你都会遇到死亡事件,其中不乏你自己身边事,也许是亲人,也许是朋友,也许是现场亲历。体验之中,我们都会想到死亡,然后选择尽快遗忘,回到正常生活中继续。理性中,我们坚信:人固有一死。但情感中:我们都不承认自己会死去。耶鲁大学教授谢利·卡根在《死亡哲学》一书中谈到:死亡并不是坏事,因为对于生者来说,它还未发生;而对于死者来说,在其中。而永生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生活会因为时间无价值而变得乏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死亡绝非一无是处。向死而生,在思考人生意义与人生价值时,紧迫感反而会让人生的价值尽可能的最大化,从而创造更多的可能性。
父母的生前身后事,是我们人生当中的分水岭。欧洲工商学院教授曼弗雷德在《性、金钱、幸福与死亡》谈到自己母亲的离世,虽然自己之前做了很多的准备,但母亲的真正离开,却还是让他久久沉浸在痛苦之中无法自拔。而此刻的自己,面对在世的父母,我还不知道自己还能多做一些什么,一个无答案的话题。
2、祭祖的社会学观察
清明扫墓是中国人的习俗,在农村就是添坟,添坟就是把祖宗的坟墓修整一下。如果不能修整,慢慢因为耕地种植的原因,坟墓就被破坏了,此家的香火也就断了,坟在乡村就是人丁兴旺的标志之一。祭祖就是供奉祖宗的亡灵,求亡灵庇荫以至繁荣子孙。余英时教授说:任何哲学或学术思想至终均走向世俗化,而民间信仰正表现了这种特征。此外,祭祖是和一个人的社会关系牢牢绑定在一起的。庄士敦(Johnston)在威海卫的一书中用了一句“没有祖产,没有祖先牌位”来说明财产和祭祀的互惠关系;亚赫恩(Ahern)的“中国乡村的祭祀”(TheCultoftheDeadinaChineseVillage)一书也证实了这个互惠关系。祖灵的祭拜与家族的建立扩展成为中国社会发展的因素。祭祖既成了中国宗法社会的骨干,中国人便借此形式来发挥中国式地方政治的权利,以致祠堂如解决家庭纠纷的法院,并担任社会治安的维持,义仓、济贫、义学、奖学金等功用,很明显的,祖先崇拜发挥了加强家族意识、整合社会的功能。
3、民风的塑造
稳定大于一切,如果不考虑人口激增带来的社会不稳定,因此引发的社会动荡这个因素。反过来看儒家的宗族系统对整个社会的有序运行,确实起到了莫大的作用。进入城市化社会,社区功能取代了祖宗祠堂,但其有效性和维系成本却跟宗族的效率无法相比,其中的对比研究没有看到有效的证据。单从人与人之间的割裂关系看,已经远远不能相提并论了。民风就是公德,公共道德。陌生人之间的互动关系如何有效进行,如果没有了宗族的连接,还有什么有效的措施,当然我们并不是要回到宗族社会。问题归结,这就是城市治理水平,城市治理不是干净的街道,漂亮的楼房,更重要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连接与互动,简单来说就是如何搞一个有人情味的城市。
“人”才是核心,一切治理向“人”看齐。
(码字:2020.6.8 于清创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