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在岁月中相遇

2018-12-08  本文已影响23人  作者边志伟

作者:边志伟

我和他的相遇就像这夏日凉爽的风与树叶的婆娑。

这天早晨,我照例抱着我那可爱又调皮的木兮出去散步——他总是不愿待在屋里,也许孩子的心都是这般好奇,东张西望着外面的世界——我们走过那条刚刚熟悉的小路,路不宽也不长,两旁住着三五户热情而朴实的人们,每天早晨见面互相打声招呼或笑脸相对也是一件洗净心灵的美事。其中有一个五岁的小妹妹,见着木兮便欢快地又叫又跳又亲又抱,那天真无邪的纯净真如清晨的露珠,含着黎明的曙色。还有一位高瘦的老人,初见时,只有一把椅子,还有一棵他亲手栽种的樟树。那樟树底下是他安享晚年的乐土,每次经过都能见到他一人独坐其间,真如一道不败的风景。我也偶尔在他的树下坐坐,听他聊起他的家务事,但是由于有个调皮鬼在身上,始终无法尽情地倾听和享受这份沁心的阴凉。我和我的调皮鬼就像匆匆的过客,然而这条小路的古朴与静谧却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中。我的脚步不免有些过快,我有些留恋,但依然要向树荫挥手。

出了小路右转就是去往巴邱小学的笔直大道,每天的节奏犹如重新回到小学时代,不过我的小学可没有这么幸福与热闹。这条通往纯真与知识的路上,尽是身着校服的孩子们,以及遍布两旁的小摊。我不怎么品尝这些小摊的味道,只是吃过一次凉粉,却怎么也吃不出儿时的滋味,这大概就是童年的缺失与幸福吧!调皮鬼不停地在我身上左右摇摆,身边的热闹显然已经令他兴奋不已。

我快步向前,离开这条人潮涌动的大道,一个左转,进入在儿时有些印象的中山场,一个带点历史感的小广场。当然最可说也最可回忆的就是眼前的门球场了,我记得从我第一次见过这种运动到如今,大概也有二十年了,这个门球场就如置身其中的老人们一样,头发花白,弓身驼背。而它的旁边就是一个篮球场,一群年轻人正在挥汗运球。它就像一个智者,看着隔壁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老去,又笑着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耄耋老人。时光就像电影胶片,在现世演绎着曾经的故事,又匆匆扭曲了台下观众的眼角。

我的调皮鬼坐不了一分钟便又开始左右扭动,简直像个小泥鳅,却是怎么也抓不住的。我只有抱着他不停地来回走动,他才会稍微平静了那双时常蹬掉袜子的脚。此时的中山场,人已经多了起来,能坐的地方不多,只有一个老爷爷旁边还剩了一角。我径直走过去,看见他和我一样,也是带着孩子出来散步。他的表情安然,不说话便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人。我试着打开话匣子:“这是您的孙子吗?”他的话我有些听不懂,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但是光听他的语气就让人亲近。于是我坐在他身边,开始和他聊上了。我仔细地听着,才知道他是广东揭阳人,从他的方言中,我听出他是一个已退休的兢兢业业的水利员。为投亲举家迁于此,守护万宝水库三十年。他很瘦,有哮喘,声音微弱而慈祥。他说的大部分我都听不懂,却很愿意听他说下去,在那些能够听懂的只言片语中,我仿佛又看到了一个时代的缩影,以及一个人的青年与老年。我们聊了很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聊。只是那份感觉,像久违的朋友一般,虽不相识,却已相知。后来我们时常会在中山场见到,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虽然他已经六十五岁了,我们之间却没有一丝的代沟。有几次我们没有在相同的时间见到对方,我心里就会时常惦念他,后来再次见到,彼此就如隔了几度春秋一般,同时询问对方这几日哪去了、怎么没有见到你。

也许彼此相知的人就是如此吧,虽然隔着几十年,却会在几十年后淡淡地遇见,一个眼神或者三言两语便已走进彼此的内心,开始无话不谈。往后的日子,虽不能相见,却会时常惦念对方,没什么回忆,却又似有几十年的交集。

这段日子是短暂的,很多人也许再也见不到了,但是那些美好的瞬间却始终深藏在心里:彼此友好的问候,纯真热情的小女孩,和蔼慈祥的老爷爷,洒落无数阴凉的樟树,熙熙攘攘的人群,见证光阴的门球场,短短尘世相遇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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