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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出轨了

2018-10-17  本文已影响102人  江鱼不是随便的人
他可能出轨了

作者:翠花

01

迟小丽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江玉峰带她辍学是一件浪漫的事。

那天下着些许毛毛雨。有点潮湿,不过她喜欢。江玉峰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出校园。

打瞌睡的保安大爷疯狂喊的时候,她们已经在驰骋了。

江玉峰边走边骂,“他妈的教导主任脑子有坑,没看是连娟先欺负人的嘛,校长亲戚就了不起吗?”

迟小丽毕竟还是胆小的,声音颤悠悠的,“可是.......可是她被你打伤了。”

江玉峰停了下来,说不慌是假的,却还在狡辩,“她不是校长侄女吗?校长自然有办法。”

雨渐渐大了起来,她们躲进了一个简陋的屋棚下,江玉峰补充道“以后谁欺负你,和我讲,我有拳头。”旋即声音又弱下去,“待会我们去医院看看吧,看连娟那丫头片子还嚣张不了。”

迟小丽想着那些年,竟然不自觉笑出了声,幸亏房间里没别人。

今天是个好日子,至少对于江玉峰和迟小丽是的,他们结婚了。

迟小丽目前坐的就是她和江玉峰的婚床。

这间婚房,是两天前,江父和江母赶紧倒腾出来的。她记得当时那柜子还是她搭手抬进来的。真是少有的事。可谁叫她没结婚前就住他们家呢?

迟小丽不敢松懈,她知道待会还会有不少的亲戚过来看她。

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扇红漆门,只要有动静,她就要撑起自己,以最佳面容示人,不是想巴结什么,而是一个新媳妇的好名声往往从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嘴里传出去,不可大意。

楼下杯盏相碰的声音隐约起了,还有嘈杂的声音有了力度,不再是三两个,而是一群。

她还能听见江玉峰招呼来宾的喊叫声。这个牛犊子声音震天大,那么厚的墙壁都穿透了。

他也只剩下这牛哄哄的声音了,当然还有他的力量也是值得称赞的,迟小丽想到几日前的一个夜晚,脸噌的红了起来。

大姑姐推门,让她下去敬酒,迟小丽积极的应着,“诶。”

迟小丽一向敬畏这位大姑姐,倒不是怵。

江玉峰的父母对迟小丽可以说十分满意,但是大姑姐对她总是不冷不热,女人的直觉,大姑姐不喜欢自己。

她也不知为何。只能事事顺着来。

酒肉杂混的味道热闹了整所院子,简单的五桌酒席。一桌是汉子们喝酒耍乐的,一桌是妯娌拉家常的,还有一桌......迟小丽端着酒杯的手颤了一下。

耳朵里如蚊在旁,迟小丽的脑袋被这杂七杂八的声音搅和的稀巴烂,只有一处越加明晰起来。那条暧昧短信,在江玉峰的手机里躺了整三个月,她才发现。

饺子已下好,等着你

连娟

迟小丽最讨厌彼此不信任,她的父母就是因为不信任而离婚的,他不要重蹈覆辙。当做没看见,渐渐也就忘了。

没想到,此刻——她和江玉峰的订婚宴上竟然有她的一席之地。她这个女主角竟然还不知道?

江玉峰用胳膊推了迟小丽好几下,“想什么呢?连娟向你敬酒了。”

迟小丽愣了一秒。

干脆的笑声挤进来,“都不知那年同班了,小丽早把我忘了,得,这杯酒我干了,就当是重新认识也无妨?”连娟仰头饮尽,莞尔的望着迟小丽“小丽,我连娟。”

江玉峰试图递个眼神给迟小丽。

迟小丽依旧木木的。避免尴尬,江玉峰扯开话头,“得,连娟,我今天的风头让你抢了,还自我介绍,好了,在场的诸位认识你了。”

全场一阵哄笑,又开始热闹起来,烟味飘起来,闲话闹起来。鞭炮响起来。月亮不堪寂寞也慢慢来了。

坐在婚床上的迟小丽依旧木木的。

她怎么会忘记连娟,那可是他们曾经的班长,跋扈嚣张的名声口耳相传。

只是今天的连娟,她不认识了——淡妆相宜,淡色的套裙,礼貌的微笑。就如墙脚丝毫不惹眼的蔷薇,一切都低调得井然有序。

不知为什么,迟小丽有些许的不安,那份不安在和她捉迷藏,她拽不出,拎不清。

江玉峰一副醉态的跌进来,吐了迟小丽一脸酒气,眼神迷离的看着迟小丽,“你现在是我的人了,知道不?”

迟小丽往床后挪了挪,目光里有怨气,“连娟怎么会来?好像没发她请柬。”

江玉峰整个人扑过去,迟小丽噌的站起来,扑了空的江玉峰有些恼,“做啥呢你,洞房花烛夜的,闹腾啥子。”随后语气又软下去,“快点休息了,我的娘子。”

“我问你,连娟怎么来了。”迟小丽又后退一步,声音伴着质问。

“女人真是麻烦,我咋知道。你去问我姐嘛,客人都她安排的。”

江玉峰趁着迟小丽愣怔的片刻,似饿狼般,猛的抱住迟小丽,方才不愉悦的插曲越发勾起江玉峰的兽性,迟小丽似猎物般任其啃咬,低声轻吟转而肆意叫骂。

敲门声打断了这电光火石。

“峰子,姐煮的醒酒汤起来喝点。”

江玉峰按住喘息,道,“姐,那点酒对付不了我,不要想着我了,早点睡吧。”

过了一会儿,江玉峰勾头听声音,一双欲望未退的双眼再次紧紧锁住迟小丽,刚进行一半,敲门声再次响起,“峰子,还是起来喝了,姐,好不容易煮的,不能浪费了。”

回来后江玉峰还欲继续,迟小丽背过身,“早点睡吧。”

02

新婚就一天,放肆也就那么就一天,穷人家的媳妇头天结婚,第二天就得下地干活。对于迟小丽更是如此。

她第一次来江家还是五年前,就辍学那次,期间也断断续续来过数遍,后来还过过夜。

江母江父对她尤为客气礼貌。

江玉峰并无大能耐,靠捯饬个鱿鱼赚钱,并无正经工作,这样的小伙子难找对象,儿子能领回一个俊俏的姑娘那家老人不盼?江家父母自然不例外。

江玉峰的大爷攒下几年的老本就买了个云南女人回来,丑女人漂亮女人能生娃的就是好女人,穷人一辈子都在琢磨这儿事。江玉峰可不是捡了便宜?况且,迟小丽还靓丽可人呢。

结婚也就正一下名号而已,迟小丽已不能叫新媳妇了。

一大早一家人在桌子上已经吃开了,往常可不这样,江母会一日三餐敲门询问她是否吃饭,仿佛她是什么贵宾级人物,小心谨慎的语气,每每搞的迟小丽特别尴尬。

一次,迟小丽刚打开门,江母吭哧的跌了进来,把迟小丽吓了一跳。

江母的皱纹里染进尴尬,重复呼老了,老了,不中用了,问小丽早饭想吃啥。迟小丽又怎会不知道江母这是听门缝呢!然而她和江玉峰其实什么都没做。

迟小丽不经意的瞟了桌子一眼,是昨天酒席上剩下的。

没有客套的问候,没有备受关注的氛围,所有电视里看到的新婚场景都没有,只有吧嗒吧嗒的吃饭声,绕在迟小丽耳畔。

身份变了,咋态度都变了?

江玉峰推她一下,“心不在焉的想啥呢,走,吃饭去。”

大姑姐阴阳怪气的呦了一声,“看我弟还怪心疼媳妇的呢!可心疼媳妇可不能光嘴上说,腰包得鼓起来,要不然你连媳妇都没得叫了。”

迟小丽早在婚礼的时候就说过无论贫穷富贵都守候着江玉峰,大姐这话明显偏颇了,虽然这样的话不在少数,可她能说什么呢?一如既往的选择沉默。

迟小丽可不是忍辱负重的女人,她的忍耐自然有安慰自己的理由——大姑姐迟早嫁人。

可是已经快三十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迟小丽都为大姑姐着急。

女人的青春是易碎的陶瓷,一不留意就落地了,男人可不喜欢抚摸粗如树皮的皮肤。

饭后,迟小丽嚷着要和江玉峰上集卖鱿鱼,在家里她可无聊呢。

隔壁摊染着黄毛的小伙子大老远的就嚷道,“峰哥,刚结婚就来摆摊?”末了拍了拍江玉峰,附耳低语,“你小子艳福不浅,公鸡中的战斗鸡啊!哈哈......”

江玉峰也就在家懒点,干起活来可勤快。三大红盆里的鱿鱼熟练的分出三六九等,他不让迟小丽动手,就让她在哪里坐着。

过往的客人有讨价还价的,他就就喊一声大姐或大哥,塞一条九等的鱿鱼进去,蹙眉道“得,今天又赔了。”

客人笑着走开,以为赚了,其实是江玉峰赚了。

迟小丽想起以前两人一起吃烧烤摊的场景,那时候他那么的大手大脚,一张桌子上占满了竹签。

他说以后就在家门前摆个烧烤摊,但不卖,专供咱小丽吃。

迟小丽盯着他手忙脚乱应付客人的模样,内心不由酸楚。也许一根串串的价格可能就是他此刻的一次交易。

一种叫做生活的东西陡然摊在了她的面前。

迟小丽偷偷的跑到街上,她要犒劳一下他。可买完烤肠回来时,她傻眼了,一个女人坐在她方才做的位置,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连娟。

连娟望了眼迟小丽手里瘦削的小烤肠,指着江玉峰手里的大烤肠说了句,“小丽来了呀!早知道我买两根了。”

迟小丽语结,不止是尴尬,更多的是气恼,听她的口气——她常来。这么一说,迟小丽心里怎么是个滋味,她又响起那条暧昧短信。一句话就射出口,“老公。”

声音不大,却腻歪的要命。江玉峰怔住了,不仅是这怪声调,还有“老公”二字,这在乡下哪里兴这两个字。

连娟走过去就搂住迟小丽的胳膊,“昨天走的急,都忘记好好恭喜你了,为表示歉意,去我的饺子馆坐坐,眼瞅中午了,吃着烤肠可不行,今天我请客。”

迟小丽还没应下,江玉峰拍手,连声再好不过,打扰之类的话。

连娟有意捉弄,“我只请小丽,你——要钱。”

江玉峰配合着说,“我也是你老同学,只请小丽,好没道理。”

“我今天就没道理一回了,你能咋样?”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冷落了一旁的迟小丽,她顿时感到一股子气在涌上舌头,就要喷涌而出,你们都给我闭嘴,连娟你自己个去吃吧,我们不需要你操心。

当然她忍住了,她知道说出来的后果,四周的那些鱼贩子可都盯着呢,新媳妇应该是和蔼近人,礼貌得体的闺秀人物。

迟小丽礼貌的拒绝了。

江玉峰领会迟小丽的眼色,跟着说“对,我们待会回家吃。”

一边染了黄毛的小伙子插嘴,“峰哥,嫂子,你们真不给这位美女面子。”又端着一副笑脸迎接着连娟,“美女,他们不给你面子,请我吃咋样?”

黄毛提着牙幼崽在的过来了,冲着江玉峰喊,“味道不赖,牙缝里的肉丝咯的我难受。”

江玉峰摸着肚子,“媳妇,你饿吗?”

迟小丽窝着心呢,哪有心思管肚子,直摇头。

江玉峰提议收工还早,去面馆吃点。

刚从面馆出来的江玉峰,兔子般的奔向摊位,还是迟了,城管掀翻了三六九等,一条条鲜活的鱿鱼占满泥沙,来回的扭动。一天下来,赚的不够赔的,城管收取护城费,才没把家伙器件没收。

03

连娟是饺子馆刚开业的几天偶遇江玉峰的。旧有的恩怨都一笑泯之,连娟请江玉峰吃了店内的招牌饺子。临走时,打了个大饱嗝。

连娟热情的过头了,站在门槛上,让他下次还来。

江玉峰像是一个喝醉酒的汉子,腆着肚子走着,与大姐撞了个满怀。

江玉娇收拾收拾身上的旗袍,脸上不悦“你没事瞎晃荡什么,知不知道这旗袍还要还的。”

江玉峰一脸急切“姐,你相亲怎么样 。”

江玉娇的脸色不大好看,江玉峰便止住嘴。

江玉峰也不客气,每次卖完鱿鱼都会去饺子馆。他给钱,连娟就白她,说磕碜老同学呢。

有时候在门口徘徊进去与否,连娟每次都发现,说,“吃腻了,下次就别来了。”

一次,城管来了,江玉峰腿脚慢了一拍,成了漏网之鱼。

城管动作粗鲁的扣下摊子,让他赶紧滚,别让他再遇见,当时的江玉峰噌的火上来了,他顺着城管的口气说了句,“凭什么?”

城管有意思的轻笑一声,“你小子胆子肥了,这一带我管,凭什么。”

人群渐渐多起来,江玉峰的义正辞严,受到四围的群众低声赞许,此刻离开,岂不丢人。

江玉峰僵持着,心里打着鼓,城管使些虚嗓子,让他早点滚,否则难看。

连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像一个熟练的公关一样左右说和着。

最终,城管在得到连娟几声哥哥,几个媚眼的前提下,拎着一袋子鱿鱼走了。

连娟骂她傻,这种人是石头,哪有鸡蛋碰石头的。

江玉峰吃过一次亏,记性长了不少。

只是一件事,江玉峰好奇起来,以前也好奇,但不那么明显,如今这好奇便浮出水面,或许是连娟这几日过于热情了。

他把连娟当做朋友,有人可不,他总觉得问清楚比较好,免得以后闹出不愉快,她有男朋友没?

连娟笑的有些苦涩,脸上的凝重神色像是历经沧桑,“早分了。”

连娟不想提那个让她怀孕,又让她打掉的男人,不值得,那是伤疤,是耻辱。

江玉峰还欲再说,连娟显然不想奉陪了。借口去后厨。

几日后,江玉娇拉着江玉峰,眼神里满是神秘,江玉峰问,“姐,有啥事不能说,拉我到这说,莫非你相亲给我相来了姐夫。”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是不是打算甩了迟小丽。”

江玉峰怔了一下,“谁说的,我和我小丽好着呢!”

“别骗姐了,我都看见了。”

“看见啥了?”江玉峰摸不着头脑。

“新开那饺子馆的女人。”

“姐,你想歪了,她,我老同学。”

04

江父江母许是平时沉默惯了,对于摊子被罚一事,点几句注意之类的话便没了,但迟小丽的心还是悬而未放。

大姐一脸土色的从院外进来,光鲜亮丽的着装也没能掩盖几分。江家父母叹口气,“没成?”

江玉娇沉默无言。

不仅是江玉娇失望,迟小丽也有些失望,她盼着大姐嫁出去的时光又拉长了。大姐的长相本来堪忧,再熬个几年。迟小丽光是想想就紧张。出口就来,带着点恭维的意思,“那些男人都不识相,大姐,下次化妆叫上我,定让那些男人明白什么叫庐山真面目。”

迟小丽觉得话头过满了,江玉娇没接话茬,反问今天鱼卖的咋样。

一阵沉默,江玉娇明白了。

迟小丽整个人晕乎乎的,城管的粗鲁叫喊,连娟的爽朗笑声,大姐的隐匿嘲讽一股脑的砸相她。

这就是她的新婚第一天,真是喜怒哀乐都占全了。

一道影子鬼祟的闪进了饺子馆,迟小丽想走开,却心慌的厉害,脚不由人的迈进了饺子馆。桌椅板凳锃光油亮,空气中荡漾着蒜醋味,却未见那道影子。

迟小丽掀开帘子,踏上楼梯。她的心跳在加速。安静的楼道传来责骂声,捶打声。

迟小丽想走开,这算是私闯民宅了。

可那娇嗔的一句——该死的江玉峰如惊雷在迟小丽胸中炸开。一道火焰迅速燃烧了迟小丽。她三步做两步,冲上楼拖出连娟这个贱货,使出平生的力气。

江玉峰臊的不行,上去阻止的手几番被挡回来。

这时,江玉娇出现了,一个嘴巴子甩过去,说迟小丽像个泼妇,让迟小丽消停。还丝毫不加掩饰的说这是她安排的。让江玉峰带连娟离开。

迟小丽想去抓住江玉峰,却被江玉娇死死拉住。

迟小丽突然睁开眼,暗夜包裹着一切。四四方方的卧室里,尽是她跳动的喘息,原来是一场梦罢了。

江玉峰微酣的气息,她轻轻挪向江玉峰的怀里,却整宿的睡不着。

曹七巧当年不就是因嫉妒女儿完美的爱情而从中肆意破坏的嘛!一切不好的苗头都应扑灭于襁褓之中,她相信江玉峰,几年积淀的感情不是自吹自擂的。只是这个总令人猜不透的大姑姐,着实要动一番脑筋了。

这个这个梦让迟小丽警觉起来。

也许明天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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