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结婚了
妹妹结婚了,自从过年后知道妹妹订婚的消息心里总是有点难过。这是一种很反常的反应。
妹妹是三姑家的女儿,比我小几岁,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刚好妹妹也在西安,平时里往来比其他表兄姐妹也多些。也许是自己最近婚姻生活太累,太艰难,想到妹妹要结婚总是觉得有点难过的。
妹妹也一直觉得意外就这么相亲了一下,不到半年时间就要结婚了,自己竟然要结婚了。其实细细想来一点不意外的,我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妹妹结婚也实在是正常的很。
隐约还记得妹妹刚出生时候,奶奶带着我去姑姑家,那时候姑姑一家还在沟里承包土地。正是这一沟的河滩吸引着我们这些孩子,每逢周末总是要去姑姑家的,春夏秋冬各有各的乐趣。
春天,还未开种的田地里挖小蒜,比来比去,看看谁挖到了最大的,看谁找到了最多的小蒜集中营。小河里冲洗的干干净净,绿绿的苗,白嫩嫩的小蒜头,回到家,姑姑会给我们用小蒜做炒汤,拌在面里实在美味。
夏天的河沟里更是孩子们的最爱,每次都是冒着被揍得风险去河里捞鱼,就是一条条很小很小的草鲫鱼,我们称之为金鱼,捞到更是欢呼雀跃的,装在还是很稀有的罐头瓶里,日看夜看。姑姑家的孩子们都是捞鱼高手,妹妹是唯一的女儿,地位极高的,哥哥们都是不能惹得,我是客人,在家地位也不低,表格表弟们也是不敢怠慢的。
梦里曾无数次梦到那些熟悉的河,我们总是满河道跑着捞鱼,唯一与往日不同的是梦里的鱼都是真正的金鱼,各色的观赏鱼。
回到家姑姑跟姑父大多时候是要批评表哥们的,因为我们总是湿了鞋袜,泥了裤子。那时候没有那么多的鞋子和衣服要换的,即便有,父母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不停的清洗。湿了大多时候就湿着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穿穿就干了,所有的幸福都在于那一瓶子的金鱼!
小时候家里有牛,每个周末都要借着割草的由头去姑姑家,割草真的只是一个通行证,所有的快乐都在河沟里。姑姑家也有几头牛,平时割草轧草的任务都在表哥们的身上,并不觉得辛苦,割草的过程中我们都有很多乐趣,每每天要黑了,才想起还没有割到多少草。所幸,青草遍地都是。
不记得什么时候起我们就有了副业,盼望着夏天快点到来,好开启我们的副业时代。挖药,那时候很多孩子们都会在周末跑到沟里去挖药,柴胡,远志,黄芪,枸杞,白毫,真正的野生药材。远志的价格是最高的,当年可以卖到10块一斤,柴胡价格其次,8元一斤。这是我们一年零花钱的主要来源,也可以说是唯一来源,我跟妹妹一直也都挖不到多少,主要靠哥哥们的资助。晒干的药材由父母拿到药材市场买卖,拿到这笔钱真是无比的开心,可以买喜欢的文具盒、尺子、铅笔,甚至是贴画,贺年卡。
现在想来,挎着小书包扛着小锄头的我们也是夏日的山头一道不可或缺的风景线。
有一种很美味的水果,美子(梅子),我们是这么叫的,藤蔓植物,带刺,果肉成熟鲜红的,味道甜甜的,略有点酸味。长大后知道它其实就是野生覆盆子,那是大地赠与我们最美味的水果。
秋天的山沟漫山遍野都是酸枣,总记得国庆时节,我们这些孩子们周末都是要帮着收玉米的,那期间的福利就是摘酸枣,酸酸甜甜的。等到周一开学,揣上一衣服兜酸枣,相互攀比,相互分享,你的大,我的甜,我发现了一个酸枣圣地,他找到了一颗酸枣树之王。快乐特别简单。
冬天的河沟里丝毫不逊于以往任何季节,虽然少了些生机,但依然乐趣丛生。满河道厚厚的冰层就是冬天赠与我们的滑冰场,偶尔的意外我们也会湿了鞋袜,在溜冰面前,湿了的鞋子好像也不觉得冷。
那时候的冬天是真的很冷,手脚,耳朵总是要生冻疮的,记得小时候的妹妹脸上都有冻疮,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几乎都是要生冻疮的。那时候最怕消雪,最怕晚上暖暖的热炕,冻疮总是痒痒的,水肿的皮肤特别难受,总忍不住想要抓挠。
家里偷偷拿出来的土豆成了冬日野餐的必备项目,生一堆火,烤个洋芋,有时候都等不到完全熟透,急不可耐的拿出来吹吹灰就吃掉了。要是谁能打一只麻雀,野鸡,那真是奢侈到不行的生活,简直就是一场盛宴。表哥的弹弓特别溜,自制的小火枪也很厉害,真的会打到麻雀,裹一层泥烤出来就是最好的奖励,在只有逢年过节吃肉的年代,一只麻雀带给我们的味觉冲击是不可想象的。
随着姑姑家不再承包河沟土地的离开,我们也很少去沟里了,一是年岁渐长,二是没有了玩伴,河沟能带给我们的乐趣也随之减少。
前些年回去老家,河沟已然荒废了,早已没人种田,村子还有人说沟里有狼出没,现在的人们都是禁止小孩去沟里的。现在孩子所有的乐趣都是来自动画、玩具、游乐场,殊不知大自然才是最好的游乐场。
最小的妹妹也结婚了,好像我们那个欢快的年代也终结了一样。
谨以此文献给新婚的妹妹,愿妹妹开心,幸福!
2020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