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性情感长篇爱情小说‖连载

连载 迷途拾光 第二章 最美的曾经(二)

2020-05-20  本文已影响0人  江在海心中

第二天一早,他在旅店大堂见到了李雪筠,她与昨日的素颜不同,脸上化了淡妆,让俏丽的五官更显的明媚动人,上身穿了件露肩的乳白色五分灯笼袖雪纺罩衫,下摆收进洗水蓝长包裙里,脚上是双白色的中邦匡威帆布鞋。这样的装扮,彰显出她婀娜多姿,曲线优美的身材,使整个人看起来清纯甜美,性感迷人。

她刚见到王晨,便对他展颜一笑,温柔的说:“早安,昨晚还睡的好吗?”说完便用闪烁着亮光的眼眸,炙热的望向他,面颊却泛起了淡淡嫣红。

王晨这时却仿佛在面对耀眼的发光体,只能眯了眼,局促的说:“早,还好啦。我们现在就先去吃点早餐,然后再到贾那布尔那里吧。”

李雪筠听完,只浅浅一笑,便朝他侧面走去,直至两人的手臂肌肤已若即若离,并能明显感到对方体温时,才只差纤毫的停下,让那种欲罢还想的酥麻,和身心俱痕的牵引,在相互间,通过两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心跳,以及空气与毛孔,形成超敏感的电流,串在一起,颤动不息。

最后,她见近在咫尺的王晨率先忍耐不住,憋红了脸,独自一人向前走去,这才追上他,若无其事的与他并肩而行。

他们找到贾那布尔,由他带着去购买了进入沙漠必须要用的诸多物品,再租借了一黄一白两匹骆驼,并商议好探险路线与所有细节后,才决定第二天一早出发。

次日清晨,他们穿着高帮沙漠靴,上了护膝,缠着腰包,背着大容量的旅行双肩包,戴着可避强光的滑雪太阳镜,和贾那布尔在墨玉县汇合,踏上了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探险旅程。

进入沙漠边缘后,因有骆驼可负重物,他们便取下双肩包放在上面,只留腰包,拄着双扙,用多功能围巾遮住脸和脖子,只露出戴着太阳镜的双眼,随賈那布尔一起轻装前行。

他们顺和田河的流向一路前行,计划沿这条流经了整个塔克拉玛干,最后再汇入塔里木河的支流,穿越整个沙漠,然后抵达终点阿克苏。

此时,他们正赶上这条河的多水期,河水清澈奔流,两岸的胡杨林,灌木丛,草甸,芦苇,郁郁葱葱。北山羊,野猪,鹅喉羚,马鹿,塔里木野兔等野生动物出没其中。

这所有的一切,配上四周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头的金字塔形黄色沙丘,再加上鸟鸣声,风声,河水湍急的流动声,成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从蓝到不真实的天空中倾斜而下的刺目阳光,让人顿时便忘却了俗世中的百般牵绊,千般烦恼。

那一刻,王晨无所顾忌的向远方放声大叫,释放着这几年因初恋失败而带来的种种不甘与烦恼。

等他完全安静下来,李雪筠这才走到他的身边,开心的对他说:“这样也好,让你所有的过去,都随着这声大叫,见鬼去吧!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哦,希望从今天起,能经常见到你笑。”说完,便给他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王晨听完,先对她灿然一笑,再双目凝视远方起伏不断的沙丘,轻声说:“是啊,是该放下了。”

紧接着,又长叹了一口气,眯着眼,仰望刺目的阳光,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婷姐,你还好吗?愿你一切都好。无论以后怎样改变,你都会永远在我心底的最深处,那个位置,无人可替代。”

“王晨,快来看这只兔子。”就在这时,李雪筠在不远处呼唤他。

他放眼望去,见一只皮毛整体呈沙黄色的塔里木野兔,又大又长的耳朵夸张的竖在头顶,长着一个憨乖憨乖的大鼻头,和两只乌溜溜圆的眼珠,正半立了身子,一边大胆的吃着她递的葡萄干,一边耳朵警惕的轻轻颤动,两眼还亮晶晶的盯着她看。

那一刻,有天真烂漫的笑容浮现她脸上,摘掉了太阳镜的双眼中,满是温柔纯净的目光。

而她当时身穿的白色遮阳服,让阳光在上面幻化色彩,反射到她白如玉的脸庞上,先从溜尖的下巴开始向上移动,最终停留在她又长又翘,被风轻轻上下舞动的浓密睫毛上,让它们清晰的纤豪可见,令王晨的心,和它们一起保持着紧密的频率,升起了阵阵火热难耐的波动。

他正想走到她身边,却听见贾那布尔在前面喊道:“趁现在还早,我们抓紧赶路吧!”

他们只好收拾起心情,听从贾那布尔的召唤,顶着灼热的阳光,向前走去。

一路跋涉,前行轨迹全由各种蛇行曲线组成,不能走直线,脚下松软的沙粒,顺风时只不像平日走在坚实的土地上那样自如,会产生一些轻微的羁绊,但假如遭遇逆风,人踩在上面,就像要在厚厚的积雪中行走那样,一步一陷落,艰难万分。

为保持体力,他们还必须不能缺水,只能间隔很短时间就要极少的润上一点。

到傍晚时分,空中的烈日开始向地平线缓慢的垂落,贾那布尔才选中一个离河较远的沙丘背面,停了下来,带领他们开始了第一天的安营扎寨。

等他们将两顶帐篷打开撑起,并固定牢靠,安排好两匹骆驼的居住与饮食,把最早从河边灌木丛中大量收集来的枯枝和藤蔓,放好在帐篷的不远处后,已无限逼近夜晚了。

这时,落在地平线上的夕阳,是一轮炫目的半透明闪电亮光球体,光芒四射,不可直视,球体外沿有圈金黄的光晕在熊熊燃烧。

那时的沙漠上空,被描绘为橙黄向橙红交织渐变的多彩油画,随时间的短暂推移,夕阳在沉没于地平线的最后一刻,将整个天空化作凄艳的血红,本是金黄的沙漠,也全被染成了红色。

从他们营地的位置远望正下降的夕阳,只见它经过地平线上一颗枯萎的胡杨在逐渐消失。

胡杨在夕阳的余光中扭曲着错综交缠的棕黑色身体,胡乱的把自己古老的枯枝直指天际,有风烈烈而过,带动它疯狂乱舞,仿佛正在对如血的天空悲泣着千百年来它无尽的挣扎与孤独。

王晨远眺着那颗在蒙古会被人称作英雄树的胡杨,想起世人对它的评价:“活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后千年不朽。”

由此他想到胡杨只能上千年原地不动的活着,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会不会非常痛苦?

至少他自己是无法忍受像这样长寿,却又孤寂憋屈的活法,他宁愿中途自杀,也好过如此苟活。

但接着他又反过来想,第一,他不是胡杨,不会明白胡杨的真正感受。第二,如果真有那样的际遇,临到头,他就肯定会有勇气用自杀的方式,去了结自己的生命吗?

正在这时,贾那布尔和李雪筠已走到了他的身边。贾那布尔见他一副神游方外的样子,便好奇的吼问:“喂!兄弟,你盯着前面在发啥愣呀?”

王晨对他们讲出了刚才的思考。

“你们这些大学生就是想太多,却又经历的太少,既然你也知道你不是树,是人,更不是胡杨,你也不知道它们的真实感受,却硬要把自己的生活和它们进行比较,有意思吗?”贾那布尔不屑的说。

“我明白王晨的意思,他是由此在联想人和其它生命生存的目的和意义,以及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生存,才不枉自活着。我说的对吗?”李雪筠一边给贾那布尔解释着,一边看向王晨问道。

“对,我就是在这样想。因为胡杨作为一种生命,虽说只是植物,生命种类与特征和我们完全不同,但它们遭遇的生存环境,以及生存经历与方式,却能和我们的某些生命历程进行类比,所以我才突然有了这样的联想。”王晨回答。

“你刚才想的我也赞同,我们不该像胡杨那样活着,与其为了长久的活下去而忍受孤寂与憋屈,不如尽情的释放自己,努力让自己活得浓烈和燃烧,如烟火般绚丽,像夏花般灿烂,即便代价是遍体鳞伤生命短促也无怨无悔,因为只有那样活才痛快,才不枉自生而为人,到这人世间走了一遭。”李雪筠稍显激动的说。

“胡杨咋了?!被你们说成那个样子!活着不如死了一样!我不懂你们说的那些大道理,只知道我和我身边好多人,生下来就必须要面对着不如你们那么好的家庭和生长的地方,从小每天睁眼就想着今天要怎样填饱肚子,怎样和身材的环境斗争,怎样千方百计的努力工作,费劲体力和心思的辛苦赚钱,让自己和家里人活得更好一点。

胡杨在我们眼里就跟我们自己一样,我们叫它们托克拉克,意思是最美丽的树,它们没得选的出身在沙漠里,老天让它们比我们更惨的是没给它们双腿双脚,有些只能扎根在没有一点水的沙漠里,想要活命,就必须得靠自己努力的把根须拉得更长,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从黄沙下的土壤里,吸取一些让自己活命的水份。

它们和我们一样,出身不好,但这不是自己能选的。难道我们和它们这些出身不好的,就必须因为没得选的出身,而面对着你们说的那啥注定不好的活法,全部自杀吗?

我只知道,我们和它们都没自杀,而是靠改变自己,让自己变的可以去和天斗,和地斗,和人斗,换取能继续活下去的那一点可能,并尽量的让自己可以活得更好。”

这个叫贾那布尔,身板结实,个头一米八的年轻哈萨克男子,狭长的脸庞上有高挺的鹰钩鼻,整张脸的外沿生长着一圈浓密的络腮胡,平日眼神里全是满满的欢快与善意,但这一刻,听完王晨和李雪筠的对话,却神情激越,两眼爆发出愤怒的目光,颤抖着双手,尽量用他能说全的国语,大声驳斥着他们。

王晨惊讶的看着这个平时说话很少,大部分时段都在沉默中渡过的男子,此刻却用最质朴的语言,讲出了一段很深的道理。

他反复咀嚼着里面的内容,突然福至心灵般有了一些全新的想法。

紧接着,他对贾那布尔和李雪筠说:“今天多亏贾那布尔的这番话,让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对某些生命与人类来说,能抗拒住命运和环境对自己的不公与打击,可以持续的活下去,已纯属不易了。对他们而言,生存本来就是一场异常悲壮的抗争与燃烧。”

“兄弟,这样说还差不多!说了这么多,天全黑了,你不饿吗?现在我们该去点燃那堆树枝,填饱肚子啦!”贾那布尔听他说完,开心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他们走到帐篷前,点燃篝火,在柴火上烤热随身携带的馕饼,就着清水,肉干和葡萄干,吃起了进入塔克拉玛干后的第一顿晚餐。

这时天空里的血红已完全被漫天星宿代替,整个夜空就像一张巨大到没有边际的扎染布,在整张深浅不一的蓝色底布上,密密麻麻的露白出无数个,大小不一,晶莹璀璨,同钻石般闪耀的半透明白点,橘红,乳白和橙色的蜿蜒星河,如彩带般在其中曲折的缓缓流动,血红的月亮袒露出它庞大的亮光球体,让本已变暗的沙漠散发出阵阵金黄的光泽。

王晨在这浩瀚绮丽的星空下唱起了一首前苏联的老歌《山楂树》,李雪筠跟着他开始了哼唱,贾那布尔用冬不拉试探着和弦,走上一遍后,逐渐把握住了主旋律,接着便进入了整体的伴奏。

月光,星光,沙漠沙粒的反光,是为他们这一个临时的旷野舞台打造出的灯光;风声,鸟鸣声,远处不知名动物的叫声,是特地为他们兴起的伴唱。篝火噼噼啪啪的作响,温暖他们的身体,映红了他们年轻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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