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知了
童年,对于我这样年龄的人来说,是很久远的事了,如果不是教材中有一篇《童年趣事》的习作,也许,我仍不会去翻阅那些早已尘封的往事。
看着提笔凝神的孩子们,那曾经和他们相同年龄的,仅属于我的趣事,仿佛就在昨日。
最有趣的莫过于跟二哥粘知了。六月刚过,知了已是满世界地歌唱,引得如我一样的孩子,再也按捺不住,循着它的叫声去捕捉。
那时当然不懂得它的“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的高洁品格,更没有什么人生感悟,吸引我的只是烤熟它之后散发出的肉香,可以让我美美地饱餐一顿。
二哥粘知了的水平可是不一般,他会拿一小把还没完全晒干的新麦,放入口中嚼得粘粘的,绑在长长的竹竿一头,粘知了的武器便做成了。
围绕村子的是一条清清的小河,夏天,好多人在河边洗衣服,顽皮的男孩子喜欢在里面洗澡,两岸河堤上栽满了高大的柳树,密密的树叶丛是知了天然的屏障,但二哥总能用他那一双慧眼看到正在卖力高歌的知了,把长长的竹竿悄悄地,再悄悄地靠近,近些,再近些,猛然,歌唱戛然而止,一只知了便被粘住了。旁边的我便欢呼雀跃地接过二哥递过的战利品,用针把它们穿在一根长长的线上,常常是河堤走了不到一半,我的手中便已经是战果辉煌了。回到家,洗净、放上盐,或蒸或烤,便是一顿极丰盛的美餐。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对于还不能吃饱肚皮的我们,粘知了是从来不吝啬力气的。每到中午,趁大人们午休时,我便跟着二哥偷偷地出门,去收获那种叫知了的美味,快乐而刺激。
如今,村外的河水早已干涸,有一段还被人们填平,盖起了楼房,一棵棵挺拔的大柳树早已不知去向,甚至连残存的河堤也面目全非,可谓是人非物也非,当年的影子虽已寻不到丝毫的痕迹,却仍然抹不去我的记忆,记得汪国真有一首诗中写着这样的话:
如果,我爱你,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分离。
如果,我不爱你,
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有走出过我的记忆。
我的混合着知了歌唱的童年,我的有着小河的村庄,都曾经是我的最爱。虽然岁月不再,往事不再,但它们正和眼前写文章的学生们,组成一幅画,收藏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