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07我和鬼在月下聊天

水·沐/文

还是拿支手电筒吧！姑姑从卧室里出来，递给我一支手电筒。

不用了吧姑姑，你看月亮这么大，走在路上连蚂蚁都能看见呢，我笑着说，不过我还是从姑姑手里拿过她递来的手电。

假期回来，去看姑姑，她硬是留我吃晚饭。

姑姑家与我家隔了一个村子，我常常走路去耍，也经常在那吃过晚饭回，闭着眼都能摸到家。

我一边走一边哼着小调，在姑姑家玩了一盘英雄联盟，顺畅得很，不由得心情大好。

月亮洇出轻雾，树木花草在月下蒙蒙胧胧，我没打手电，熟门熟路的朝前走。

走过一道山埂，听到前面亭子里有人说话。

我知道前面茶坡上有个亭子，平常发懒筋的时候在那里石凳上躺着晒太阳或吹山风。

我看看手机，快11点了，现在是深秋了，这大晚上的还有谁在那呢？

我朝亭子踅过去。

亭子里有三个男人在那儿聊天，其中一人看到我，马上对其它三人笑到：看看，不信吧，这么晚是有人走的。

我一愣，走上前去，问他们：“你们在聊什么呢？”

他们三人互相一笑，其中一人说：“你猜猜？”

我瞧瞧他们，似乎很面生。我在去姑姑家的路上走了有二十多年，附近的村人大部分都认识，但这三个人，几乎没见过。

“你们是城里来度假的吧？聊得这么开心，喜欢乡下么？”我又问他们。

他们笑而不答。

我心下狐疑，忽然就想参与他们的谈话。

“我能坐下来么？”我问。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我们在讲鬼故事。”刚才回答我的那位继续说，他穿一件白衬衣，我叫他白衣吧。

“鬼故事？”我大惊。

“是啊，”另一个穿圆领T桖的说，我叫他圆领吧，“我们在讲人怕不怕鬼。”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另外那个穿黑色上衣的人笑了起来，我暂且叫他黑衣，“小兄弟，你说人怕不怕鬼啊？”

我有点发怵，大晚上的三个男人在这里讨论人怕不怕鬼？总觉得有点瘆人，但是我却是脱口而出：“当然不怕啦！这世界上哪有鬼啊？”

“你认为世界上没有鬼吗？”

“你没看到过鬼怎么知道世界上没有鬼呢？”

“你真的不怕鬼吗？”

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问我。

我张口结舌，因为我确确实实不知道世上有不有鬼，也不知道人怕不怕鬼，我没见过鬼啊！

他们看我没有回答，又笑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们看上去似乎闲散又轻松，好像他们总是带着一种生活多美好的心情。

见我不说话，他们又开始了自行的聊天。

一个说，张员外家的小姐不该嫁给李家的公子。。。

一个说，王家铺子的翠珠根本没偷那个婆娘的玉镯。。。

一个说，周四家的被吊着打太惨了。。。

我越听越心惊，他们这是聊的啥呀？

也许是我苍白的脸和无措的样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白衣问我：“小兄弟，喝不喝水？”随着递过来一个瓶子，我一看，是一瓶绿茶。我摇摇头，这才发现他们面前的石桌上有三瓶绿茶。

“这茶可好喝，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做出这么好的茶！”圆领有些感叹。

我嘀咕，这绿茶红茶的不是经常见吗？大超市小超市路边的摊子上书报亭不到处有吗？干吗？

“确实是好茶，”黑衣忙不迭地接话。

我正想与他们接话，忽见山坡下亮出一束光，并传来有人讲话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发现小路上走来两人，听声音一个应该是我父亲。正准备叫他，突然感觉身边异样，我转回头，发现石桌旁空空如也，刚才那三人倏忽不见了，彻底消失了。

石桌上，空余三瓶绿茶。

“爹！！！”我尖叫起来，跌跌撞撞朝坡下面跑去。

满坡的茶树在月光下扬着灰绿色的叶片。

 水·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