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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一里有你再无你

2020-04-04  本文已影响0人  我是七里安

 

01.

从前庭前有你,醒来时有你,如今庭前无你,你在心里梦里。

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不说什么“情爱”,我们说“恩爱”,大约爱到深处就变成了恩,你予我一份,我再还你一份,你来我往,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一辈子。

外婆去世的一年后我回到老家,这是我第三次见到外公,因为妈妈远嫁的原因很少有机会能回到这边。

那天,外公在庭院的海棠树下坐着,外公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这庭院少了些许抖蛐蛐的热闹声。

远远看见外公破旧的草帽下已经满是白色的鬓发,他那高高的颧骨上架着一副老花镜,堆满皱纹的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微笑,手里拄拐杖,他也早就不再年轻了。

“外公。”我蹦哒着跑向外公,那年我十九岁,性子与外婆些许相似,每次外公看到我就会跟我说他跟外婆年轻的事。

“诶,冉儿啊,回来啦。”外公拉长着声音,他好像在尽量把声音提大,好让我听清楚。

“是呀,冉儿回来看您啦。”外公总把说话的声线拉长声音提大是因为外婆生前十分耳背。

四月天,庭前的海棠树开得正美。我在外公的呢喃下进入梦乡。外公说着他跟外婆的相识相知相守,我梦着他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02.

外公姓邵名轩,比起外公的名字,外婆的到来的随意,外婆在家里排行第九,所以名为九儿。

老一辈的爱情总是那么曼妙。外公告诉我,外婆是隔壁村上米铺的女儿,外公世代是书香子弟。一天,外公到隔壁村上买米,这家米铺恰巧是外婆家的。

“九儿,你给我回来,女娃子家家的,整天跟男娃一起斗蛐蛐,成何体统,给人看了笑话,看你以后还嫁不嫁人了。”

“爹,你可不知道那帮傻小子多好玩每次都斗输我,从来没有赢过,你不夸我厉害就算了,你还说我被人笑话,真的是不知道疼女儿啊。”

“你你你...我看你是要把你爹气死。”

外婆摆了摆鬼脸,吐了吐舌头,跑进屋里。说到“来客啦。”

外公说那天是第一次见到外婆,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灰头土脸,袖子挽到了胳膊上,光着脚丫,像极了野孩子,可她却有着一双柔情的眼睛。

买米回家的路上外公总是忆起刚才的外婆。那年外公十九岁,外婆十八岁。后来外公常常到九儿家买米,可没再见到九儿。

一个多月后外公家里就派人到九儿家提亲,可外婆不愿意,说素未谋面怎么可能愿意嫁,就算见了也未必嫁。虽说外公那一辈的婚姻都是靠媒妁之言,可外婆性子犟得狠,不愿意的事怎么着都不愿意。

外公是急的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整天整夜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外婆同意呢。

有一天,外婆在村前的榕树下斗蛐蛐,外公看到外婆正嘚瑟着说:“我可是斗蛐蛐大王,你们谁都赢不了我。”

“要是赢了呢?怎么着?”外公迎上前说到。

“哪里来的毛小子,竟如此口出狂言,能赢我,随你处置。”外婆叉着腰,拍着胸膛,仰起头对外公示威。

“你说的,不准反悔。”“当然,我九儿说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十几分钟过后,外公赢了。外公说,其实他没斗过蛐蛐好在脑子还算好使看过别人怎么斗,看过就懂点,没想到侥幸赢了。可能我跟你外婆注定是要在一起呀。

后来外婆就嫁给了外公。

03.

之后的外婆还是时常去斗蛐蛐,依旧扎着辫子,挽着袖子,从村前到村后。外公说,那时村里人看到他都会调侃说“邵先生,你家夫人又去斗蛐蛐啦。”

外公便会附声到“那她是不是又赢了?”对方就不知如何回应了。外公总是护着外婆,他从不训斥外婆,为人妻还像个孩子,整天灰头土脸,满大街跑。

外公说,外婆就像个奇女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很活泼,玩起来就是个孩子,可正式场合时她从不会失礼,她懂得轻重,有自己的思想,重大的事知道分寸。

外公还说“这世间无第二个九儿。”

再过一年,外婆便怀了我妈妈,从此外婆就安生了许多,外公怕她无聊,在庭前造了个圆墩,让外婆继续斗她爱玩的蛐蛐,庭前还有颗榕树,榕树枝上吊着秋千,那也是外公给外婆准备的,没怀我妈妈之前,外婆每天都会在秋千上等外公劳作归家。

外公告诉我,外婆有时候真调皮得不行。有一次,外婆在荡秋千,从坐着到站着还越荡越高,外公是那个是担心呀。便说到说:“九儿,快下来,别摔着。”

外婆立马回到“我怎么可能会摔着呢。”

“我的邵夫人呀,万一你摔着了,你不怕自己疼,但是我心疼呀,我心脏可不太好,你可别把我给吓坏了噢。”外婆便屁颠屁颠的坐了下来,也不荡高了。

有一年,外公生辰,外婆送了外公一条手绢,上面绣着一对白发两鬓的夫妻,牵着手坐在夕阳下。外婆说,那是在集市买的,看着好看就买了,给你当生辰礼。

外公傻笑着说“好看好看。”外公告诉我,那手绢是外婆亲手绣的,外婆什么都好,就是对这方面的事总不坦诚,明明也相中着外公,可总不表于面。

外婆不会拿针,秀手绢时扎了不少次手,这是外公偷偷看到的,外婆偷偷秀手绢,外公偷偷的看,你不说实话我也不拆穿,可你我都懂。

外婆本不会下厨,怀了妈妈以后,外婆开始慢慢学煮饭烧菜。外公说:“你不必这么劳累啊,我做给你吃不就行了,一直以来不都是。”

“不行,我这都要为人母了,怎么还能不会做饭这么一说。”

“那你嫁给我这两年为人妻也没见你在意这些啊。”

“不一样,夫妻你可以宠着我,这当母亲就是榜样了,我得给咱孩子当个贤妻良母的榜样啊。”

“依你依你,但是你可别磕着碰着了。”

“得嘞。”

后来外婆学会了针线活,做得一手好菜。她也还是那个“蛐蛐王”。

只是这庭前从一人变成两人,从一女子变成两女子,秋千从一个到两个,蛐蛐依旧还是一只。

那些日子,落日的余晖照应着外公的身影,依旧是那条熟悉的小路,依旧是熟悉的饭香味,还有那熟悉的声音,也还是那两个人。外公打开门“我回来啦”“你回来啦”“爹回来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花开花谢,身边还是那个你。

我揉着睡眼,迷迷糊糊醒来,傍晚的余光打在我跟外公身上,我感觉好暖好暖。风声,蛐蛐声,我还听见外公轻声低呤:“从前庭前有你,醒来时有你,你在圆墩旁斗蛐蛐,劳作归家时有你,你坐在秋千上等我,夜黑时有你,你同我背对背相依...如今庭前无你,你在心里梦里。”

作者:寄

时间:2020.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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