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吃顿白馍
今天是六一儿童节,给小外孙女买了好多礼物,小外孙女问我:姥爷,你小时候六一儿童节怎么过的?
我告诉她:我是在大路边拾麦穗度过的。
她又问:拾麦穂干啥?
我回答:是为了吃顿白面馍啊!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还是不明白我说的什么,因为我说的故事,是半个世纪事前的生活了,拾麦穗,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儿童节。
为了吃顿白馍六月夏风吹来,广褒的田野彷佛一夜之间变成了黄金色,麦穗低下了头。生产队长在地头大喊一声:开镰了!于是生产队的所有人都忙起来了,焦麦炸豆,颗粒归仓啊!
为了吃顿白馍妇女是割卜麦的主力军,她们在麦田里舞镰收割,挥汗如雨像磕头虫一样,一高一低地弯腰慢慢前行,身后码放着一堆堆麦子。
为了吃顿白馍男劳力主要是负责小麦的拉运和打晒,每天老把式们使着四轮太平车,从田地里把割下来的小麦拉到晒场。麦车装的有小山那么高,然后用粗大的麻绳捆扎了一圈又一圈。老把式用那粗犷的声音吆喝着,挥动着响鞭驱打黄牛,拉着四轮太平车在坑坑洼洼的乡间路上颤悠悠地前行,拉麦车每一次颤动,总会有几棵穗麦子掉下来。于是我们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们像小鸭子一样跟着大车后面捡麦穗,一只手捡,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麦子,扎成把子,好像拿着宝贝一般。
为了吃顿白馍每次我拿着一束麦穗兴奋地跑回家,像缴获的战利品一样交给奶奶,奶奶一束束地放到窗台上晒,总是说:多捡点,将来我给你硾下麦籽,磨成白面,给你蒸白馍吃。于是我眼前,总是晃动着那一锅白花花的蒸馍。
为了吃上这顿白馍,我性子急了起来,麦棵掉不下来,我跟着车去拽,这样来的快。有次一不小心,竟然拽下来大大的一梱,面对这样庞然大物,让我发懵,这让队长看见怎么办?这可是薅生产队羊毛,挖社会主义墙角啊。
奶奶的,为了这顿白馍,顾不了这么多。于是我使出洪荒之力把它背到肩上,歪歪扭扭地把这梱麦背回了家。
这是我人生做的第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也是我挖到的第一桶金,这年我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