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与坏
今年出去旅游的时候,我碰见了两件事,好巧不巧,两件事情都和“老人”这样一个群体有关。第一件事是从边界岛回来的途中,大家要坐船去岸边,虽然人很多,但还没有出现你推我搡的情况,这时从我的右后方隔着人群传来一股大力,推得我一个趔趄,接着耳边传来了一声比一声高的“大家不要挤”、“大家不要挤”、“先让老人过去”,我心想:总算有个明白事理的人出来说话了。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身高180,、体重貌似有160斤、国字脸大鼻头,顶着一头半百半灰的头发的“老人”边嚷嚷边使劲向前挤过来,看他所在的方位加上身旁的人群被不断地推挤,可以肯定刚刚向前挤的人也是这位“老人”无疑了。下面再说第二件事,我和朋友坐出租车的时候,司机也是一位“老人”,快到的时候朋友问了下车费,结果比平常坐车时的车费贵了3元左右,这位司机“老人”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泪地向我们说老人讨生活不容易等等,直到朋友捏着鼻子按照他的价格付完车费后,这位“老人”才停止了炮火轰炸,但我和朋友的心情也槽糕透了。
翻翻这几年的社会新闻,有一半以上被老人占据了,搜索上打出老人两个字,跳出来的相关词汇分别有“老人养生”、“老人与海”、“老人碰瓷”、“老人摔倒要不要扶”、“老人地铁掌掴女子”、“被老人碰瓷怎么办”.......搜索百度还出来一个新的专有名词,叫“The old man pengci”,翻译成中文叫“碰瓷老人”,指通过故意和机动车辆、人或者其他与人相关的东西相撞,以骗取赔偿、敲诈勒索行为的老年人,指定人群:60岁以上老人。
是老人变坏了吗?还是像有人感叹的那样:坏人变老了?在我看来,好像都不太对。接下来说说为什么:我们每天去市场买菜的时候,卖菜的大爷大妈变坏了吗?本来我们不打算买的菜他们强迫我们买了吗?本来5元一斤的价格他们卖给我们50了吗?好像没有吧。所以老人变坏这一条,不成立。那么坏人变老呢?有一句谚语充分否定了其可能性,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始终会有新坏蛋出现的,坏蛋这个词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日薄西山,它有一天能够减少甚至消失的唯一原因只会是我们建成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坏人变老了,不成立。
那么是什么导致了人们常常发现“老”与“坏”这两个字连在一起的呢?追本溯源。
第一点,中华民族自始至终将“忠孝”二字放于安身立命之前,《大学》里说:为人子,止于孝。意思是孝道是为人子女的最基本的要求,一个人如果缺乏孝的精神,枉为人子。所以发现了吗?“孝”在中国的字典里近乎代表了一种至高无上,你敢不孝吗?枉为人子诶!而孝的外在表现是什么?就是对父母好,在父母老了甚至即将老去的时候好好照顾他们,达不到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好歹能依他们就依着他们吧,毕竟是老人嘛。是的,毕竟是老人嘛,久而久之,老人们会养成一种“我弱我有理、我老我牛逼”的惯性思维,公交地铁看到“我”上来了凭什么不让座?我是老人啊!于是,就有了各种公共交通工具上上演的老人因让座问题而大打出手的社会新闻。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贴标签。在我们心里,老人是受人尊敬的,是受人关心、爱戴的群体,可当一部分小概率的坏人在其中肆虐的时候,他们颠覆了老人在大家心中本应该有的样子,所以我们会感到惊恐,我们认为老人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们认为老人家应该有老人家的样子,学生应该有学生的样子,孩子应该有孩子的样子,每一类人都应该有每一类人的样子,可世上有哪一件事是有本应该和本不应该这种人为的区分的呢?所有的理因如此都只是我们对以前事情的大概率总结,这并不能代表以后不会发生新的变化。以前我们认为应该白天工作,晚上休息,但现在有一种职业叫酒保,他们常常是夜晚上班,白天休息;以前我们把蓝眼睛、黄头发的人叫洋鬼子,认为他们连人都算不上,只是披着和我们差不多的一层皮囊罢了,可现在呢?可现在呢?戴美瞳的年轻人满大街都是,去理发店花上几百块,你想要你的头发什么颜色就什么颜色,我们还叫这些人洋鬼子吗?我们认为他们错了吗?不会,因为我们的观念在变化,因为小概率的成了大范围的,因为种种种种的原因,本应该和本不应该常常会相互颠倒,我们不需要对这些事情进行所谓的本应该或本不应该的人为划分。
这道题说到底就是在理想值和现实值不符的情况,我们应该如何对待的问题。这难道不是一直发生在每个人身边的事吗?你希望执子之手与子白头,可现实的琐碎就足以慢慢浇灭两个滚烫的灵魂;你希望长大后齐家治国平天下,可面前堆积如山的工作却只能让你在梦里面怀念儿时的天真;你希望家人健健康康一生平安,可手术后医生的摇头却让你感觉到失魂落魄、丢盔弃甲。怎会如此、怎能如此?!怎不会如此,怎不能如此?!这他妈就是生活啊!
生活从未一帆风顺过,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就是我们一直为之努力想要填补的地方。既然我们生活的一切都存在理想与现实的差距,那么,在怎样看待老人与现实中的老人又为何不能有差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