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青春里的紫荆树
那天时间有点儿紧迫了，她洗完澡夹起书本匆匆跑向教室，进门口时和一个后来居上的白色身影挤到一起，双双夹在门框中间了。
“哎！”两个人同时叫出声来，芷央手中的书本应声落地，而对方手里那圆圆的东西也一下向前滚出去，是一只篮球。是快到晚自习的时间了，班里的同学大多都到齐了，看到两人的狼狈样，颇有默契地哄笑开来。
芷央有些气恼，但更多的是尴尬，她没有看那白色的身影是何人便弯腰捡起书本匆忙地回到自已的座位。
同桌晓蓝看到她那紧绷的脸，关切地问：“芷央，没事吧？”
芷央冲她感激一瞥，摇摇头，淡淡的笑容在清秀的脸上荡漾开来。
班上的同学又是一阵哄笑。芷央疑惑地抬起头。那个白色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桌前，脸微微笑着，有些促狭地瞅着她。
莫名其妙！芷央的脸一下冷了下来，冷淡淡的问：“有事吗？”
“那个——同学，你能把球还我吗？”男生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一脸的灿烂，让人如沐春风，笑起来分外的清俊明朗。芷央有点愣了，只顾瞅着那朗若春阳的笑容。
晓蓝推了她一把：“芷央，那篮球在你的凳子底下。”
芷央低头看去，那脏乎乎的圆球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椅子底下，自己的两只脚和两个椅柱正东西南北地把它围了起来。
芷央慌忙站起来，闪到一边。他弯腰把球捡起。冲她笑笑，又是那如三月春风般温和的笑容，两行皓白的牙齿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芷央的反应有点木纳，只是匆忙地点点头，双颊微微发烫。
坐下时，晓蓝打趣她：“芷央，原来你也会犯花痴啊？”
芷央笑笑，一脸的恬淡：“花痴？会吗？本姑娘可是绝缘体。”
可是那个如春风里耀眼的春阳的笑容还是灼痛了她的眼睛，也灼进了她的心田。从来没有想到男孩子的笑容也会如此的明亮。
那笑容的拥有者是位活泼的男生，常在课室里来回穿梭，更多的时候是在课室后面面的空地拍着篮球。
高中的学业是繁重的，芷央一直沉浸在中考与G中失之交肩的痛里，终日埋头书丛，也只有这样，那颗有着伤痕的心才会麻木。一直以来胜利的光环总是缠绕着芷央，这一次可谓是有点造化弄人的味道了。
E中的校园中没有几处绿色。只是那几棵油绿的紫荆树分外的养眼。芷央累了便会站在走廊上对着那玉一般剔透的绿发呆，说不清是在想什么，只是觉得那绿仿佛在心头上流淌，如幽谷里那静静的清泉，让人分外的舒畅。
每天的黄昏，芷央总爱抱着一本书，绕着那几棵紫荆树转上一圈，慢慢地踱着碎步。芷央不看书，只看那满眼的绿，透过那层层叠叠的绿看着那零零碎碎的纯净的蓝，它们让人感觉是那样的安详。只是那次相撞后，她的眼睛有时会不由自主地越过紫荆树，瞟往那篮球场上那挥汗如雨的白色身影，那身影左冲右突，如那出水的矫龙。
芷央不爱运动，上体育课时除了按规定完成老师的任务外便是静静地坐在紫荆树下，看着那流淌着般的绿将那明晃晃的蓝撕碎开来。那是一节有着小插曲的体育课。
那天，芷央坐在紫荆树下的石椅上，任那清新柔和的阳光透过绿叶在自己的衣服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突然头重重地挨了一下，眼前那层层叠叠的绿色仿佛一下铺天盖地地扑过来，撞碎了阳光嵌在衣服上那美丽的影子，芷央一时眩晕，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正纳闷时，头上传来一个声音，温和宛转：“嗨！那发呆的丫头，你没事吧？”
抬起头，是那明媚如春阳的笑容，眼角眉梢溢出无限的狡黠，在那阳光的包裹下，是那样的炫目，让芷央一下子忘了自己还是趴在地上。
周围的同学顿时围了过来。晓蓝把她拉了起来，火棱棱地冲他嚷了起来：“吕浩，你这个人是怎么打球的？”
原来，他叫吕浩。一个学期了，芷央除了书本便只知道几个老师和前后座位几位同学的名字。
他拿手摸了摸鼻子，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他冲芷央歉意一笑：“丫头，对不起了。”
丫头？芷央这下听清楚了，她望望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有点哭笑不得。见众人围着，对这个古怪的称呼也就不多作计较，只是淡淡一笑：“我没事。”同学们闻言各自散了，回到自己的活动中。
吕浩把球捡了回来，跑过来拍拍芷央的头：“哎，丫头，别老是发呆，去玩玩吧。”
芷央有些懵了，这个人丫头丫头的有完没完。她不吭声，只是盯着那篮球。
吕浩又俏皮地用手指蹭了下鼻子：“嗨，你的头还真不经撞，更呆了。”说完一溜烟跑进了篮球场。
芷央的脸一下绷得通红，望着那背影，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在嘴里发酵。
晓蓝一下子又火了：“哎，吕浩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说着便要冲上去把吕浩拽下来。
芷央扯住她：“不管他。”
“哎，你这人什么都云淡风轻的。”晓蓝的腮帮子气鼓鼓的，像一个红红的苹果。
芷央呵呵笑起来，也许是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投完三分球的吕浩转过身冲芷央做了个鬼脸，又展出那明朗的笑容。仿佛那心底的秘密一下子被人揪了出来，芷央有些狼狈地把目光又瞟向了那碧玉玲珑的紫荆叶，心嘭嘭地跳了起来。芷央有些害怕，自己这是怎么了？
体育课剩下的时间，芷央再也不能气定神地沉醉于一树树的碧玉中了，心，如一团乱麻。第一次，在日记本中描绘了那个笑容，明媚如三月里的春阳，连续好几天，听课时莫名其妙地走神，眼前掠过那晃动在紫荆树下白色而修长的身影。
一次段考前的小测试，芷央突然滑到第十名，她接触到班主任那疑惑的目光，心，一阵的惶恐。摊开日记本，那明朗的笑容在她那秀气的笔迹中晃动着，芷央终于知道自己一头栽进了一个由自己制造的漩涡中，如那可怜的蚕儿般，作茧自缚。
芷央再也不敢重复那一直以来的习惯，那在紫荆树下徜徉的黄昏，连那在课间眺望的十分钟，都回到了座位上，埋进那高高的书丛中，尽量地躲开那活跃在课室中的白色身影。只是避无可避，吕浩不知何时起突发奇想，养成了每天跑来向她借一些课堂笔记的习惯，特别是英语笔记。丫头左丫头右的，让她欲哭无泪。她只有更加卖力地扎进书丛里。
芷央突然变了个样，晓蓝天天叫苦。终于在晓蓝嚷了半个多月那句“你的脑袋是不是被篮球砸坏了”之后，她被硬拉出了走廊。晓蓝指着那些紫荆树说：“芷央，你看，紫荆树都开花了。”
那碧波泛泛的枝头上，摇曳着一串串如烟似雾般的淡紫，在明媚的阳光下，如那不沾凡尘的紫衣仙子。芷央失神了：真美！心里有些懊恼，这可爱的精灵是什么时候降临的？她居然丝毫不察，她错过了多少这些如梦一般的美景？
“小丫头，课间就多休息一下吧，老是埋头苦读的，对眼睛不好。”是那温润如玉的嗓音。
芷央不敢与他直视，象征性地冲他笑笑：“谢谢。”
晓蓝马上缠了过去：“哎，吕浩，下午第三节课你有球赛对吧？”
“呵呵，是的。你们俩得一起来为我加油哦！”温和的声音里闪动着明快的笑意。
一定又是那个明朗的笑容。芷央的心嘭嘭地跳了起来。她想找过理由来推却，可是那些昔日灵动的的思维此刻却纠结成一团，脑子里一片混沌。在她的脑子正挣扎的时候，晓蓝已经爽快地应了下来。
当她们来到时，篮球场的四周早已人山人海，晓蓝拉着芷央拼命往里面钻，艰难地寻找着能容下两双脚丫的地方。好不容易挤到内圈，裁判已经吹响了开赛的哨子。
吕浩还是一身白色的球衣，上面印着的鲜红的“13”分外的抢眼。比赛刚开始时，吕浩有点心不在焉，几次顾盼场外的人群，似乎努力寻找什么。
“吕浩，加油啊！”晓蓝兴奋地振臂高呼，颇有几分喊声直上九云霄的气势。这个疯丫头！芷央无奈一笑。望入场中，正与吕浩四目相对，吕浩冲她眨眨眼睛，露出那两行皓白的牙齿，笑若春风洒脱柔和，阳光萦绕在他的脸上，是那么的耀眼。芷央又失神了。
时间在缓缓地流逝着，阳光在篮球场内静静地流淌着，那白色的身影抢球，冲锋，投篮，赢来一阵以阵的尖叫与掌声，那一气呵成的动作是夏日里最明快的音符。
那如雾霭般的紫在绿色的波涛上轻轻地晃动，上面盖着纯净的蓝，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妙，芷央醉了，于一个迷离的梦景中。
若不是晓蓝的那几句话，昔央也许会一直守在场外，包括接下来的那五场更为精彩的球赛。
“那吕浩酷毙了！不愧是花丛中的杀手。”
“花丛中的杀手？”芷央有点迷糊。
“你这个书呆子！”晓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瞪了一眼芷央，“吕浩每天放学后身边都会有那么几个献殷勤的美女，懂吗？”
“哦。”芷央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有一股酸酸麻麻的痛感。
“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是G中的校花，听说还是个才女呢！几乎每个周末都一起约会。”
G中？才女？这两个词眼深深地刺痛了芷央的心。她和晓蓝支吾几句，瞎编了个理由先跑了。
拿起那熟悉的书本，芷央用力甩甩头，把心头的那份郁闷甩到脑后，对自己喊声加油。
与G中失之交肩，光环烟散随风去后，便只有那无尽的冷眼，永无休止的冷言冷语。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可不想再因一个吕浩又来摔一个跟头，他的所属可是G中的才女校花哦。芷央的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说实在的，从小到大，除了那些可以引以为傲的成绩优异证书外，她其实一无所有，这一份青春里的悸动······
芷央自嘲地笑了笑，有些东西还是没有的好，起码不会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而导致学习一团糟，让那风光的成绩一落千丈。青春，也让它云也淡风也轻的好。
“丫头，你很不给面子哎，还没半场便溜了。”吕浩那一贯温和的声音里夹着一丝微微的薄怒。
是黄昏了，球赛应该早就结束了。刚才看到一群同学兴高采烈地涌进教室，嚣闹的声音久久不能平静下来，应该是羸了吧。只面前的这个人有点怪怪的，不是羸了吗？芷央有些疑惑。
抬起头，第一次尽力用坦然直视那张俊朗的脸。芷央轻笑，淡如清风：“呵呵，你们羸了啊！祝贺你们！还有一周就期中考了，我也得努力了。”
“哎，好歹我也是为班争光你这也太没同班同学的情谊了吧？”也许是刚冲完凉，吕浩半干的头发有些凌乱地飞扬在头上，刚换过的白色T恤有着淡淡的柠檬清香，更胜往日的清俊。
芷央的脸一下烧了起来，清秀的脸庞上燃烧起的红云可比此时窗外的晚霞。吕浩深遂的眼睛里闪动着几缕狡黠的玩味，直直地盯着芷央那双明丽的双眸，仿佛要透进她的心底。
芷央有点惊惶，竭力平静，不着痕迹的把目光移回桌面的英语习题上，淡淡地说：“吕浩同学，我也是要为班争光。期中考的成绩也是年级评比的。”
气氛有点尴尬，两个人就在那寥无几人的教室里沉默了，芷央慢慢地将脸上的温度降下来。将近一分钟的沉寂后，吕浩低下头，在她的耳边留下一句“丫头，你在躲我”，然后在她的桌面上放下一朵紫荆花扬长而去，顺手还拿走了她摆在旁边的那本与日记本颜色款式相差无几的英语课堂笔记。
那淡淡的紫花上飘着几缕若有若无的清香，一下把芷央扯进了一个乱糟糟的梦里，芷央惊慌地把花迅速放进抽屉里。脸上如被火燎。思维又有些纠结了。晓蓝的话语适时地在耳边响起：“吕浩已经忙心有所属了，是G中的校花，听说还是个才女呢。”
“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她又算是什么呢？在这朵紫荆花后，是不是那后备的粉丝的队伍里又多了她这一员？断了吧，芷央拿出花儿，在上面轻轻地写上了一个“断”字，紫色的花瓣是那般的柔软，如他那柔和明媚的笑容。
芷央走到窗前，故作透气般，若无其事地把握着花儿的手伸出窗外。黄昏了，那昏黄的光线照在小小的手上，显得那般的纤弱。紫荆花在风中几个旋转，飘落，与那一地的零落混为一体，组成一条紫色的毛毯。
重新回到座位，定定心神，芷央又专注于那本英语习题中了。窗外的绿托着那淡紫的氲氤，轻轻摇着，重复着往日和舞步。
这些只是青春里一个短暂的小插曲吧。芷央在日记本里写道。如在青春的镜湖里投进了一颗小石子，“扑通”的响声撕破了一贯的沉静，带起几朵小浪花，掀起几圈涟漪，但那是短暂的，也就是那几个眨眼的工夫，一切又归于昔日的平静。吕浩还是会来借笔记，尽管芷央脸上是愈来愈疏离的漠然。
平淡的日子悄悄地流逝着，一晃高一的时光便已是尾声。文理分科的名单公布出来了。那天晓蓝抱着芷央哭得稀里哗啦的，搞得芷央两眼也是涩涩的。不经意间，目光又接触到那白色而修长的身影，那俊朗的面容。
四目相接。吕浩再次展出出了那如春阳般明亮灼人的笑容，芷央一愣，回以淡淡一笑，飞快地移开目光。她知道吕浩选的是理科，而她是文科。虽然同一个年级，但不同楼层，而且一东一西，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少了，那笔记本的牵连也断了吧。只是心忽然有点乱，一股莫名的失落慢慢地锁上心头。
来到新班级的第一天。新同学吵吵嚷嚷地忙着自我介绍。闹轰轰的场面。芷央默默地来到座位，拿出英语课堂笔记，一个淡紫的信封滑落。心，莫名地跳了起来，手沁出细细的汗。犹豫一阵，还是打开了。一张淡紫的花儿标本，是一朵紫荆花。花下方落款处有三个苍劲有力的字：Z大见。
是那天她扔出窗外的那朵。上面有个轻轻的“断”字，而在相邻的花瓣上却有一个深深的“守”字。芷央心头一阵窃喜，眼睛一下模糊了，那紫色的影子在眼前迷离开来。可是，那个传说中的G中校花呢？芷央咬着唇，把标本夹进了日记本。缘易得，份难求，你若守了我，她呢？做不来一个别人感情间的破坏者，一切放下吧。为了Z大。目标定在Z大，不是因为他，而是她一直以来的梦。
心释怀了，芷央回到了高一时刚开始时的日子，每天的黄昏，自习课前的那段短暂的时间，她又会徜徉在那流淌着翡翠一般玲珑剔透的绿的紫荆树下，怀里抱着一本书。常会遇到吕浩那白色的身影，他的手里也会夹着东西，不是篮球，同样是一本书。芷央已经很少看到这白色的身影飞跃在篮球场内了。
相遇时，两人都会相对一笑，然后循着各自的方向继续踱着悠闲的步伐。
吕浩的成绩进步很快，年级里的联赛，常会出现两个人的名字，各居一方，他的光环直逼芷央。芷央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其实只要这份莫名的情愫并不影响到大家的明天，那就由他去吧。于青春里就让那一份朦胧荡漾在紫荆树林里吧。
充实的日子的日子过得很快，收获的季节终于到了。芷央知道了自己的分数，绝对的Z大门槛之内。老师，同学们都纷纷来电话祝贺了，芷央淡淡地回应着。突然脑海里一下闪过了那个明媚如春阳的笑容，那淡紫的紫荆花儿标本，那上面有着一个轻轻的“断”字，旁边邻挨着一个“守”字，芷央急忙翻出高一时候班里分发的本班同学通讯录，有些颤抖地找到了吕浩的联系方式，在电话机旁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那几个数字，却迟迟不敢按下它。
握着通讯录小本子的手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气。芷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向电话机，指尖刚碰到话筒时，电话响了。芷央吓了一跳，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她有些泄气，懊恼地拿起电话筒。
“嗨，丫头开门！”是那熟悉的温润的嗓音。
“嗯？”芷央错愕，所有的思维一下子都短路了，直到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与敲门声同时响起。
门外，那白色修长的身影俏皮地用食指蹭了几下鼻子，然后摆出了一个“V”的手势，露出那让人销魂的明朗笑容：“丫头，走，陪我看紫荆去。”
芷央怔了一会，应声道：“好。”
就让某些东西于今天有个了结吧，不会奢求太多，只是在合适的尺度里让自己放纵一下，让自己坦然地抹去一个经久的遗憾。
校园里那满树满树的绿还是那般的玲珑剔透，仿佛是那会流动的绿色清泉，那紫像梦中迷离扑塑的云烟，出尘脱俗。
两人第一次手牵手来回在树下穿梭着，没有多余的话语，明媚的笑意在紫荆树下静静地流淌着，这青春的海洋里，俩人的心默默地相携遨游着。
那天，芷央所有的思考都停止了，包括对那传说中的G中校花的顾虑。眼里只有那童话一般美丽的紫荆。
分手时，吕浩把芷央一直送到家门口，两人都还醉在那紫荆花儿编织的童话里。门关上时，芷央的梦一下醒了，晓蓝那些关于曾经G中校花的话语重新在耳边响起。
那些有着玉一般的绿，梦一般的紫的紫荆树的画面一下子碎裂开来，散落一地。芷央有些懊恼苦涩地靠在门上，这算是什么，他不是有女朋友吗？
听说两人的志愿意都是同一所大学。那天高考完，她与晓蓝逛街时还看到吕浩亲昵地为那个传说中的女孩背着包，摸着她的头，一脸的宠溺。女孩子青春亮丽的脸庞上绽放着甜甜的笑容，如学校门前的那些红艳艳的扶桑花。
“铃铃铃…”电话响了，刺耳的旋律回荡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芷央靠着门，闭着眼，回忆着刚才那些唯美的画面，心揪成一团，让她难以呼吸。原来，心痛是这个样子的。
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已经放下了，释怀了，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埋头书海便可一切云淡风轻，原来他一直都在自己的心底里住着，从没离开过。
电话机归于沉寂。芷央咬咬牙，长吁了一口气，就当是又摔了一回吧，当时与G中擦肩而过时不是也心痛过吗？可是……
眼睛又模糊了，鼻子有些酸涩，眼角有热乎乎的东西滑落，是泪。可是，当初中考落榜受尽冷眼时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呀，好难受。
“铃铃铃…”电话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芷央有些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拿起听筒。
“哎，丫头，干嘛不接我的电话？”吕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芷央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哦，我刚才…”鼻子又酸了，芷央只有顿住，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
“哭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那俊朗的笑容又在眼前掠过。泪，无声地滑落，芷央用力握住听筒，用手捂住了口鼻。
“丫头，蒋然是我表妹，只比我小一个月。”那头的声音温和如昔。
“蒋然？”芷央有些莫名其妙。
“嗯，就是晓蓝所说的那个G中的才女校花。哈哈哈…”吕浩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啊？”芷央的脸一下如被火灼，滚烫，电话那边的笑声一直在持续。芷央尴尬不已，但内心深处却是莫名的欣喜。
“丫头…”吕浩的声音忽而郑重了。
“嗯？”芷央一手握着听筒，一手下意识地捂着发热的耳朵，心底里涌起酸酸甜甜的感觉，这便是喜欢的味道么？
“别躲了，你躲不掉的。”吕浩的声音里满是笃定。
“…”芷央感觉耳朵更是烧得厉害，呼吸忍不住有点急促。
“丫头…”吕浩的声音里夹着压抑的低低的笑声。
“嗯？”芷央应道。
“以后，日记本不要用和课堂笔记本相似的。”
“啊？什么日记本？”芷央一脑子的问号。
电话那头的笑渐渐大了起来。芷央突然想起高一时有一阵子吕浩老是向她借英语笔记。等等，好像那阵子买了两本外表颜色样式差不多的本子，一本拿来做英语笔记，另一本是写日记。
“我全都看到了，原来你那么早就开始暗恋我了呢。”吕浩促狭道。
“啊！！”芷央惊叫一声，把听筒压回座机。
窗外，几瓣淡紫的花儿轻轻飘落。那树依然层叠着晶莹剔透的绿，拥着那如烟似雾的淡紫，上面盖着那纯净的蓝。阳光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