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的冬季
1980年11月23日,我穿上军装,成为一名特种水兵。所以,苏小明的《军港之夜》让我欢喜到如今: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虽说穿上军装,还没有领章,需要经过两个月的新兵连军训,才算一名真正的士兵。可想而知,新兵连是何等的艰苦,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给你一个下马威。
1980年的冬季好像来得早一些。在那个冰冻的日子里,我们新兵进行瞄靶训练,整天身子卧倒在地,肚皮贴着冰冷的土地,而且躺的姿势要双脚并拢,身子挺直,双手向前端着步枪,姿势稍有不正,班长就在后面给你一脚。
接下来,新兵连长带我们到山区,在山脚下支起行军锅,然后炊事班做野炊,再瞧四周,有刚堆的坟堆,有的还在冒着缕缕青烟,午饭开始了,新兵们大口地吃饭,我说肚子痛不想吃饭,其实我哪有胃口吃饭啊,看到坟堆就想呕吐。
新兵连最紧张艰苦的就是走队列,走正步。走队列走得腰酸腿疼,不过这个可以滥于充数,所以问题不大。我是被走正步难住了,我走正步就是走不来,手脚不协调,一个班8个兵走正步都通过考试了,就我一个没通过,我拖了全班的后腿。我急得真想揍自己,班长也急,他夜里就给我开小车,在操场的一个角落他教我走正步。老实说,我被班长踢过几脚。当时我就没恨他,他踢我是为了让我认真走正步。几夜下来,我手脚协调一致,终于会走正步了,经考核予以合格。可我的两条腿像绑了石条沉重无比,比在家时做双抢还要吃力啊。
在新兵连最刺激的莫过于紧急集合。半夜里,突然一阵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新兵们一跃而起,穿衣服、打包背、取枪支,以最快的速度到操场集合。我好紧张啊,慌乱中军裤都找不着,只穿了一条衬裤冲出去。好在衬裤与军裤颜色一样是草绿色的,首长没有点验出来,只是大冬天里我只穿单薄的衬裤,冷得我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呢?
不过,我在新兵连小心翼翼,结果还是受了伤。那天晚上,我穿小路跑步回连队,没看见晾衣服的铁丝,结果那根铁丝勒在我的脸上,我的脸上出血了,幸好没有伤到眼睛。
我没有把这个事写信告诉父母。
因为我们睡在木桥板上,几百个士兵都睡在一个大房子里,整个连队就连长有一个桌子,我要写作总不好意思去占领连长的桌子吧,所以只好爬在木桥板上写作,做新兵时我有一天写十封信的记录。
我的青春就是这样流血流汗。
两个月新兵连结束,我被分配到修理连,连队让我修枪,所以那时候我就开始接触车钳刨……现在我自己做老板,整天与车钳刨打交道,原来是军营最初培养我做老板的呀!
1980年的冬季,是我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