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段惊世婚姻成就了她的传奇人生
“如果没有前一个他,也许没有人知道我的名字,没有人会对我的生活感兴趣;
如果没有后一个他,我的后半生也许仍漂泊不定。
历史长河的流逝,淌平了我心头的爱和恨,留下的只是深深的怀念。”
——题记

她是“杭州第一美人”。
见过她的人无不称赞她的美。
“天下女子数苏杭,苏杭女子数映霞”。
自古美女多因容貌美而留名。而她流传于世,却是因她那两段传奇的婚姻。
她的美在婚姻的惊世骇俗面前,竟也黯淡了几分。
初次相见,她便惊艳了他。
“.......在那里遇见了杭州的王映霞女士,我的心又被她搅乱了。此事当竭力的进行,求得和她做一个永久的朋友。”
而那时,她已有婚约在身。而他,亦是有妇之夫。
她本来是坚决地拒绝了他的,而作家的追求却是狂热如火:“两月以来,我把什么都忘掉。为了你,我情愿把家庭、名誉、地位、甚而至于生命,也可以丢弃,我的爱你,总算是切而真挚了。”
她举棋不定,他继续苦劝:“需要想想你当结婚年余之后,就不得不日日作家庭的主妇,你情愿做一个家庭的奴隶吗?还是情愿做一个自由的女王?”
她心动了,身上的婚约似乎在文人的浪漫与妙笔面前暗淡了许多。
1928年2月,他们在美丽的西湖畔举行了婚礼。两位新人怀着独立自由的憧憬轰轰烈烈走到了一起。
他们在杭州建造了自己的爱巢,名为“风雨茅庐”。
在这个幽雅别致的院落里,他授课写作,心无旁骛地做着他的文人梦。她烧菜,做饭,缝纫、洗衣,做他身旁红袖添香的小女人。
她后来在回忆录中曾不无欢愉地说道:“......可说是中等以上的家庭了......银洋一元可以买一只大甲鱼,也可以买六十个鸡蛋,我家比鲁迅家吃得好。”
这样的日子富足而安宁,令她甚为满意。
他读书,写作,每有佳句时,他便让她先看一遍。
两人琴瑟和谐,倒也恩爱甜蜜。
然而,其实她是并不喜欢这份文人的清净的。
她天生喜欢热闹,喜欢那觥筹交错的场合,喜欢凭着自己的美貌博得众人的喝彩。
她将“风雨茅庐”打造成了杭州有名的社交场所,家里迎客送往,欢笑喧闹声不绝于耳,这才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世界。
而他,却喜清净,他厌倦家中热闹,无法习惯每日被喧嚣的筵席与各色客人围绕的生活。
不久后,他便远赴福州任职,夫妻二人因此分居两地。亦正是这一次分居,二人稳定的婚姻出现了裂纹。
家,从此成了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台。

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此时,虽丈夫不在身边,然而家中的客人却从未断过。
不久后,远在福州的他听闻了她与其他男人的风言风语,气愤之极。
他赶回杭州将她带至武汉。只是,两人间嫌隙已生。
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冲动的他当即影印了多份王许两人的书信,声称是打官司的凭证。敏感多疑的他仍不解气,在她的衣服上写下了“下堂妾王氏改嫁前之遗留品”。
她看后心碎不已:原来在他心中她从来只是个妾室。
作家伤了自己爱侣却不自知,后又在《大公报》上刊登启事,这便是向世人昭告了她的婚外情,一时间闹的满城风雨。
自爆家丑后,影响甚大,后在友人的调解下,二人言归于好,诗人复又登报声明自己是“精神失常”闹的误会。然而这样的创伤,并非是一份欲盖弥彰的声明所能弥补的。
在这整个过程中,文人的敏感多疑且易感情用事的偏执性格特点暴露无遗。
在又一次的争吵之后,他将19首诗和1组词集成一组《毁家诗纪》,交于《大风》杂志。这组诗公开了他们婚变的内幕以及她出轨的全过程。
这令自尊心极强的她颜面无存,失望之余,她不愿再维持这破裂不堪的婚姻而糟蹋自己的自尊。
她不是那古典诗中默默的无灵魂的美人,从来都不是。
“幻灭的悲哀”涌上心头。
1940年,两人终于离婚。
自此,富春江上的神仙眷侣劳燕分飞了。曾经为爱追逐,为情痴狂,到头来都化为了一场过眼烟云。
一转身,爱已是天涯。
02
离婚后,她回到了重庆,时年32岁。
32岁,一个不再被视为美好和珍贵的年龄。
但聪明若她,懂得青春不再,红颜易逝。她努力重塑淑女形象,悉心于衣着和化妆,谨言慎行,提高修养。
不久,经过精心准备,她又重在社交界抛头露面。此时的她,经过岁月的磨练,已然成为人情练达的魅力女性。
走出离婚阴影的她,又成了出入上流社会的交际名媛。

回国两年后,她再披嫁衣,这次的夫君是华中航运局的钟贤道。
他正派、朴实,不够浪漫,却能予她人间烟火中的踏实。
他说:“我懂得如何把你逝去的青春找回来,我们会有一个圆满的未来的,请相信我。”
他在山城重庆给她安排了最奢华隆重的婚礼。
贺客迎门,宴宾三日,当时诸多当红影星也前来赴宴,场面富丽堂皇。各家报纸争相报道,仪式之隆重热闹,震惊了整个重庆,也足以洗刷上一段婚姻带来的伤害和羞辱。
他对她呵护有加,婚后就让她辞去了工作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
他们做起寻常的柴米夫妻,用彼此的温暖,来滋养寂寂无色的光阴的花枝。她“三日入厨房,洗手做羹汤”,为他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过起了朴实无华的生活,再很少与外界往来。
他对她的关心无微不至,慷慨大方,但对自己却很节俭,他不抽烟喝酒,穿的衣服都是家里最旧的。
他每一次外出,坐末等车位,住最便宜的旅馆,回来,却一定会给她带一块时新布料。
七十年代,家里好不容易弄来了维生素E,他对女儿说:“这些都让你妈妈吃吧,我反正吃中药,中药对身体好。”
其实,他是舍不得自己吃。
然而,这样安定和美的生活却因为已故作家而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文革”的狂热中,因为作家的牵连,她被当作“反动、黄色作家的老婆”受批斗,吃尽了苦头。
抄家、隔离、批斗......她在学校一边受审查,一边当油漆工,还当清洁工打扫厕所,为串联的红卫兵洗被子。
替曾经的爱人受过,她不曾抱怨,没有丝毫退缩。
“打倒王映霞”的口号此起彼伏。
那些苦难的日子,因为有他替她抵挡一阵尘世的乱箭,所有的苦涩和疼痛,都不再那么难挨。
风雨同舟中他们终于迎来了浩劫的结束。然而,他的身体开始变坏,她悉心照顾,毫无怨言。
最终,他还是离她而去了,这个给了她尘世幸福的平凡男人,虽没有留给她太多的故事,但却和她共同经历了生活的风雨,给予了她未曾品尝过的安宁与甜蜜。
三十八年的婚姻生活,没有声裂金石,没有风花雪月,但她是满意的。

03
晚年的她跟随女儿居住在杭州,那个倾注了她最多心意的地方。她懂得生活,并滋滋有味的活着,安稳、自在。
她的前半生,因为爱情,轰轰烈烈。
她的后半生,平淡无奇,安稳幸福。
岁月磨砺,时光浸染,她看懂了自己的人生,也读透了人生中两个男人的价值。前一个男人给了她名满天下,后一个男人给了她现世安稳。
千帆过后,洗尽尘埃。那些关于她的是是非非终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成了如烟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