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绿色的果子
如果你仔细看某一个汉字,盯着它看几分钟,最好是躺下来看,你会突然觉得这个字怎么这么奇怪,仿佛一个其他国家的文字或者是符号!有了这种感觉之后,你挪开视线,再看回来,你会有惊喜的发现!
第一次听说橄榄果,是在一次长途远行过程中。从小到大只晕过一次车的我,这一次一上车就感觉不对劲!大巴内独特的消毒液味道和胶皮座位套混合着乘客迥异的体味在车内无规则的运动着!还好,座位号是奇数,靠窗!戴上耳机,眼罩,把包用双手抱在怀里!我准备睡一觉,也许醒来,已经到目的地了,又或者醒来时就没有了晕车的感觉!
“你好,请问可以换一下座位吗?”一个不速之客吵醒了我!我从迷糊的眼缝中逐渐将她的面容映进眼帘!齐眉的短发下一件蓝色的卫衣,略微耷拉的鼻子在双脸夹的中间像被威胁的人质,嘴唇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 “抱歉,我有点晕车!”我给了这个分辨不出性别的乘客一个不能让她满意的回答! “行吧。”她笑着摊了摊手,把包往上一放,拍拍手,调了下座位靠椅角度,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一阵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清新香气扑面而来!至此,我还是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女性。于是我把眼罩彻底从额头摘下,关掉音乐!问道:“还没发车啊?我还以为到了休息站”。 “是到了休息站!我是买的线路票!” “哦,我去买个东西吃!”知道她是个女生之后,晕车的感觉突然一下烟消云散,我下车上了厕所,突然看到一个小孩在卖什么晕车良药!五块钱一袋,一群绿色的看起来像弹珠的果子!
“来一个吗?”
“来一个吗?”
又重新发车后,我们五分钟的沉默被这句异口同声的问句打破!
相视一笑,各自把手中的果子放入口中!苦中带酸的涩感从牙齿慢慢进入喉咙,后面吃到的部分突然和前面已经开始微甜的感觉混合着在舌苔上仿佛奏起了交响曲,越奏越欢快,最后经过苦,酸,甜混合的阶段完全过渡到清甜。
“这种果子叫什么” 。
“橄榄果!”
“我猜它的寓意是先苦后甜。”
“大概是吧!”
“你去哪个城市”
“成都,你呢?”
“我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我要去哪,买票的时候,挑了个人少的窗口!原来是去成都的。也行吧,反正对于成都,我对它的第一联想是,宇文成都,那个隋唐时期的将军!
“您可真幽默,买票的时候没看吗?”
“看了班次,座位号,还需要其他的吗”
她似乎觉得我的回答是为了幽默而幽默,于是她停止了这次谈话以表达她对我这类为了搭讪而故作神秘的做法的鄙视!
我没有告诉她,她错了,因为我们就像刚放进锅里的米粒,不熟!
她不会知道她的沉默对我没有丝毫作用,我可是一个享受沉默的人,我继续带上了耳机,望向窗外,八月的公路两旁是葱葱郁郁的山,偶尔出现的房舍,散落在草地上的羊群……比起它们,一个青年女生的惩罚显得微不足道!这不,明显性格外向的她还是忍不住了。
“下一个休息站的时候,你和我换一下座位好不好?我也想看看风景!”
“除非你把剩下的橄榄果全部一个不剩给我。”
“成交!”她开始眉目开展起来,还时不时的对我一阵傻笑!仿佛我们很熟!这个年代的年轻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在成都念书?”我问到。
“是的,大二,你呢?”
“我忘了!”
“您可真逗,一会儿不知道,一会儿忘了!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
“我好像知道!”说着,拿出我的身份证看了一下,林呈谷,1997年07月015日生!
“林呈谷,哟,名字还真好听!”她一把抢过我的身份证,兴奋的说到。
“谢谢”
她冲我又一笑,把身份证放我手里!青春的脸庞中出现红色的涟漪,可见她的皮肤富有弹性且湿润饱满,她双眼的眨动频率时而快的惊人,时而一直睁着一动不动!
我突然觉得我认识她,我曾经在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她也是这样,喜欢改变眼睛的眨眼频率,不同的是,她还可以随意变化眼皮的数量!当她眨眼很快的时候,她是单眼皮,当她眨眼很慢的时候,她是双眼皮!这点我刚开始的时候觉很神奇,太有意思了!直到我开始喜欢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也可以做到!双眼皮还分内双和外双!我们内双的天生就拥有这种超能力!
后来,有个男生向她表白了,她没有拒绝!谁会拒绝一个喜欢自己眼皮的男生呢!何况这个男生还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是单眼皮,什么时候是双眼皮!这点的的确确很难让一个19岁的女生去怀疑表白者的真心!
再后来,又有一个男生向她表白了,她也没有拒绝,她20岁了。男生买着鲜花送她上了自己的车,之前的男生在人群中正夸着另外一个女生的双眼皮!我走过去,发给他们一张广告,“四六级讲座,了解一下”
直到大四毕业前,有7个男生向她表白过,她只拒绝了最近的一次,原因是她已经22岁了,她是北京人,我是四川人!
一切仿佛电影般回放在脑海中,我出了神!
“林呈谷,看我这么久干嘛?喜欢我啊?”她又打断了我!
“你怎么剪了短发?”
“我一直短发啊!”
我又陷入了沉思,为什么她不认识我了!她从北京来这是为了什么?她叫什么名字?……
……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车上,房间里的灯光刺得很亮眼,我看向墙上的钟,中午11点半,我企图从床上起来的时候,一群护士冲了进来。
“醒了,醒了…”
“快通知19床病人林呈谷的家属。” 为首的护士长冷静的说道,她齐眉的短发下一件蓝色的大衣,略微耷拉的鼻子在双脸夹的中间像被威胁的人质,嘴唇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
“医生,请问你交多少个男朋友?”我兴奋的问到!
“抱歉,我还没处过对象!”
“那我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你昏迷半植物人状态三年半,期间有7位女士来探望过你,不过,最近的一个涉嫌偷窃乘客包裹财物三天前刚被警察带走!”
“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或许是我忘了!”
“您可真幽默。”
“对了,她给你带来一群绿色的弹珠一样的果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用手指向桌子。
“橄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