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历史|我把高棉讲给你听

认识邬纯国先生，是原本计划外的事情。参加完同乡会活动后，因为大雨，我们都没能走开。也正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开了我对柬埔寨世界的认知之旅。按照惯例，下文继续采用第一人称作为口述对象。
我出生在桂林的阳朔，按理说，这是个山清水秀，很养人的地方。但偏偏我出生在1939年，这可是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为了避开战乱，我被父亲带回他的故乡龙州，一个与越南接壤的小城。也正因为地处偏僻，我的童年并没受到太多战争的影响，没成想，童年却成了我大半生的动荡岁月里最美好的时刻。
由于天生的好嗓门和表演天赋，我被选为省区的演员苗子去中央参加培训。培训第一天，老师就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写保证书？我一愣，我不知道要写呀，可那时我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拿起手边的裁纸刀往手指上划拉一下，用血在地上写了几个字“誓做人民功勋艺术家”。

邬纯国先生在柬埔寨举行婚礼.jpg

培训结束后我被分配到广西的艺术团工作，没几年，文革来了。因为种种原因，我辗转到了澳门，开始做一些和表演完全无关的工作，扛水泥、打扫厕所这样的体力活也干过。1997年，我决定带一些工人去柬埔寨做玻璃雕花的生意，但是去到仍在战乱的高棉王国，物价膨胀得厉害，做雕花需要的工业用电设施成本过高，工人也散了。于是，我决定开始做一些其它工作，经人介绍开始了在柬埔寨的教书生涯。当然，是我熟悉的表演，主要帮孩子们排练舞蹈。
再后来，我就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一个来自柬埔寨的勤劳、善良的女人。此时的我已经年过五旬，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在民族村做艺术总监的机会，也就是负责一些民族文化村的运营工作，也会作为导游带团游览柬埔寨。
高棉王国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它灿烂丰富的宗教文化。元朝时期，中国出使高棉的外使名叫周达观。在他待在高棉不久的时间里，把当时的风土人情写成一本《真腊风土记》。也正是这本极具历史价值的文献，才让被战争破坏殆尽的吴哥王朝文明得以现世。

吴哥窑风光.jpg

裸壤无霜雪，西南极目天。
岂知云海外，不到斗天边。
异域闻周化，奇观及壮年。
扬弘好风光，一一问张骞。
（摘自真腊风土记）·周达观
二世纪初，印度入侵柬埔寨，把婆罗门教传入国境内。柬埔寨东南半岛的原住民叫吉蔑族。因为地少人稀，逐渐往水源丰富的湄公河三角洲搬迁，最后在吴哥成立了真蜡国。9世纪时，吴哥王朝正式成立，数百年间陆续占领了越南、老挝、缅甸及部分泰国地区。14世纪初，泰国王子带兵侵略，也把佛教带进柬埔寨。
至此，柬埔寨已经有两种不同的宗教在国民中发酵。其中，婆罗门教虽然在印度起源，但是其最盛之时却是在吴哥王朝期间。佛教则后者居上，14世纪后被尊为国教。

懒人海滩.jpg

石雕景点在柬埔寨规模大小不等，共有约600处，大型的石雕群有大吴哥（吴哥王城）和小吴哥（吴哥窑）遗迹。而石雕也分浮雕、立体雕、半立体雕等多种表现形式。至今仍是未解之谜的是，大型石雕中最重者达10吨，大概是从60公里开外的地方运送而来，搬运巨石在当时条件下几乎不可能做到。柬埔寨和印度、泰国的文化交融也可以在石刻艺术中找到痕迹，婆罗门教、柬埔寨自身“王权神授”思想以及佛教在这里激烈碰撞、融合。许多石雕因为战争被损毁，更多是因为各个时期的不同宗教而让石匠重新雕刻，以及石头风化造成的腐蚀。
吴哥的美是感性的美。柬埔寨有三个伟大的地方，宗教和宗教艺术、水利工程和把人“神化”的体现。洞里萨湖是西南亚最大的淡水湖，而这个从太空中俯瞰像一篇蓝色叶子的碧湖竟是纯人工挖掘的。这也是吴哥王朝覆灭的原因之一，大型水利工程劳民伤财，连年征战更是耗空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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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吴哥窑还有一个很值得玩味的故事：石婆（柬埔寨神灵之一）在不停跳舞，一个美丽的女子向石婆祈祷，我的神啊，求你把我毁容了吧。世界因为我的美而争斗不止，我不愿看到这么多腥风血雨。于是，女人就变成了一个胸部下垂，肋骨显露的丑女人。
吴哥文明还有一个典型特征，也是不少远古文明的特征，就是生殖器崇拜。林伽，在梵语中是标志的意思，而在柬埔寨文明中这个词代表的就是男性的生殖器。我在做导游时曾经这样介绍给游客：这个就是林伽，大陆的同志最多摸两下，台湾的同志随便摸。为什么呢？我这是为你们好啊，因为这个是壮阳之物，生多孩子是要被罚款的呀。
柬埔寨可以说是一个尚未开发的净土，这里的人民大多淳朴善良。基础设施差，路面普遍狭窄，雨季到来时很多小路难以通行，甚至还有以百万计战时埋下的地雷尚未排除，这都是真实的柬埔寨。然而这个南亚小国雨、旱两季分明，懒人沙滩被《国家地理》杂志评为全球最美海滩，这也是柬埔寨。
欢迎你到柬埔寨来，高棉人的热情，阿莫克鱼的美味，吴哥窑的瑰丽，只会让你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