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不曾对你表白。
很少跟人提起我曾喜欢的男孩。避而不谈的原因很多,最隐晦的一点在于:你喜欢男人,多过喜欢女人。
我们相识于大学,同班的那种。大一第一次班会上,只一眼,我就记住了你。相貌实在出众,至少在我至今二十多年的现实生活中,你的帅气无人能及。偏偏,你还有着178cm的身高,大长腿不在话下。
当然,我并没有因此一见钟情(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显然不是。^_^)。
02
大一为期半个月的军训结束了,汇报表演结束的那天下午,正准备离开体育场的我与你撞了个满怀。抬头,只见你指着我,笑道:“呀,你怎么黑成这样啦?”
我傻笑,“晒得呗!”
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对话。由此可见,第一堂班会课上,你同样记住了我。
03
第一次团会活动前,我莫名其妙地被文艺委员拉去扮演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角色———博士夫人。
到了排练现场我才知道:你,扮演博士。
揪耳朵,打情骂俏and so on。关于这个角色的演绎,对于从前几乎不曾与异性有肢体接触的我来说,挺有难度的。
可毕竟是看脸的时代啊,说什么我也要把这角色演好,是吧?
04
排练没几次,我们就正式上场了,好在效果不错。最重要的是,我们因此建立了良好的同学关系。
那时候上课是自己选座位的,我们常是前后排,偶尔也会成为同桌。课后会围在一起聊学业,聊兴趣爱好,聊生活的琐碎小事。渐渐地,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多了起来。
就这样,你这种校园里的“高富帅”,竟和我这个活生生的“土肥圆”成了朋友,简直不可思议。
05
大二那会儿,新浪微博刚刚盛行。在你的带领下,我也成了微博界的“常驻居民”。理所当然,你是我的第一个关注对象,也是我的第一位粉丝。
难过时写写心情,委屈时发发牢骚,开心时讲讲段子,茫然时谈谈理想。大多数时候,我们不会在彼此的状态底下现身,只是偶尔默默给对方点个赞。
我们的关系比普通同学好一点,但还没有到达好朋友的地步。毕竟,从本质上讲,我们不属于同一类人。
你想要的,是天上的星星;而我渴望的,是尘世的幸福。
06
微信的出现,让我们真正“亲近”起来。
“今天有啥作业?帮我交一份。”
“我这节课可能会迟到几分钟,帮我占个座位啊。”
“快考试了,给我一份复习提纲吧。”
“你文笔好,帮我写份期末总结吧。”
…… ……
一时间,我成了你的“私人秘书”。你混迹在各类交际圈,几度成为校园红人,而我,默默地帮你完成了许多简单却又不得不花时间做的事。
其实,我是个懒人,很多时候我自个儿的很多事情都是身边的朋友帮我完成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没办法拒绝你的请求。
07
帮你的次数多了,身边的闺蜜也会埋怨:“你是他什么人啊,干嘛总是无条件听他使唤?!”
“你该不是喜欢他吧?My god!”
面对这样的诘问,连空气都突然变得很尴尬。我不知如何作答。
“我喜欢你吗?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我不过是不会拒绝罢了,别瞎说。”
只是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也会隐隐感受到:你这个不可忽视的存在,慢慢在心上变得与众不同。
08
曾经也会这么想:“若是被利用,至少证明我在他心里是有价值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
大家总看到我帮你做的事,却不知道你为我也付出许多。
处女座的缘故,你生来心灵手巧,而我活脱脱一“女汉子”,肢体不协调,动手能力极差。你擅长的手工与舞蹈,恰恰是我的短板。
大学上过几节陶艺课,完成作业的时候必须用到“竹签”,而这玩意儿用自己做的更顺手。开课那天早上,你送了两个自己削的“限量版”给我。
现代舞创编课,老师通过小组合作评判成绩。作为一个被分到哪个组都会拖后腿的同学,我被你“收留”了。不厌其烦的教我分解动作,最终居然让那个连广播体操都学不会的我迈上了艺术学院期末汇报表演的舞台,获得了最珍贵的舞台体验。
你总是很毒舌,很少说好听话,我们的相处模式通常都是“打打闹闹”。但那天夜里我突然发高烧,头痛得不行,很矫情的发了条“香菇蓝瘦”的状态,不一会儿,你发来消息:“快爬起来吃药,好好睡一觉。”
每当你有什么新动向,或者要干什么“大事”,也总会提前发消息跟我讲。你也会带我认识你那帮朋友,跟我讲你们之间的故事。
你会在难过的时候找我倾诉,会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想起我,会在开心的时候主动跟我分享。
我想,至少,我之于你,是特别的吧。
09
跟你走得越近,越发觉我们实在相似。看着你,就像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无需太多言语,只一个眼神,我就看穿了你的喜怒哀乐。
那么,我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了呢?大概是从大三那年的五一假期开始的吧。
短暂的分别,在我内心催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想到即将到来的大四,想到即将分别的我们,不免有些难过。
你听,那时候歌里唱着:
“ 你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在我面前笑嘻嘻
话语如儿戏
我对你充满疑意
然而当他的手挥舞在我的肩臂
突然你的眉间多了一丝严厉
你承认吧 你需要我
你害怕失去 更害怕一个人的孤寂
我承认了 我需要你
选择友谊是对爱情的逃避
试着抛开怀疑
因为我已经无力在抗拒
我总是猜不透你的用意
曾经试图一而再
再而三读懂你
如果说我不在意
那也是一出戏 ”
多么贴切。
那时候,看到你灿烂的笑脸,看到你上扬的嘴角,我知道,你的“暖”给过许多人。但有那么一刻,我还是自私的想:“哪怕是友情,也希望,你在意我,多一点。”
当一个女人有了这种自私的念头,想把某个人身上的微笑、温柔、体贴、关心等据为己有的时候,大概就是偷偷动了心。
可是,一认真,我就输了。
于我而言,选择友谊的确是对爱情的逃避;于你而言,我的心潮起伏不过是你眼里的自作多情吧。毕竟,从一开始,我们对感情的认知就存在差异。
10
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得知你是“gay”的时候,我不愿意相信。直到那天,我亲自发消息向你求证,你不但没有逃避,还很坦诚的跟我讲了很多。
我一直以为同性恋是一种心理疾病,还问你这种心理能否矫正。你告诉我,“同性恋者的性取向是由同性恋基因决定的,无法通过后天改变,它不是一种选择,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你还说,你是在初中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异常”的。
那一刻,我突然很心疼。
说实话,在此之前,我的内心多少是对同性恋者有偏见的,总觉得他们的心理不太正常。但通过你,我才知道,这种倾向是天生的,是没办法通过外力改变的。在中国这样一个思想还不够开放的社会环境中,同性恋者要想追寻自己内心真正渴望的幸福生活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啊。
太多的非议,太多的不理解,甚至还会在公共场合撞见鄙夷的目光、遭到粗鲁的谩骂。
可是,面对我的追问,你很有耐心。我想,能心无波澜的跟我陈述这一事实的你,此前一定也经历了痛苦而漫长的心路历程吧。
11
庆幸,在我最迷恋你的时候,没有跟你表白,因此能一直以朋友的身份伴你左右。
时至今日,我们相识七年,已然成为老朋友。我们依然在同一座城市打拼,偶尔见面叙旧。你依然是记忆中的白衣少年,并未沾染腐朽气息。而自己对你也再无任何“非分之想”,才敢一点一滴地把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讲出来。
不为别的,只愿看到这篇文字的人,都能以正常的眼光看待同性恋们。希望我们都知道,他们没有错。
也希望,我曾爱过的你啊,能一直拥有最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