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老钱》——十月小记

  在网上频繁聊天连麦已经十个月了，吃完螺蛳粉喝奶抽烟的时间。

  突然在想，为什么十个月我们还没吵过架呢？

  然后想，我们也没什么可以吵的啊，我和老钱的性格想法都比较契合，而她年长一些各方面都比我成熟。

  她写小说为职业，把画画当兴趣。

  我把画画当职业，拿写小说当兴趣。

  她三十岁了，圈子和环境都跟我完全不同，更何况我们只是网友。

  我相信我们聊天是愉悦的，因为我们从不谈论现实的鸡零狗碎，我贫瘠的经历对她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我们是网友，会谈论网上的新闻，网剧，吐槽明星，回味生活的细节之处，再拿来互相分享。

  所以我为什么老觉得网络是个乌托邦呢？

  乌托邦里非黑即白，所有的事亲拿轻放，隔一层网络总让人体会不到重量，就像我们的谈话也没有重量。

  于是我刚刚问了一句有重量的：

  “老钱，你全名叫什么？”

  “张斯善。”

  “善良的善吗？”

  “对，斯文的斯。”

  ……

  陷入一段沉默，老钱吐槽了一句正在播放的韩剧走向，我嘬着吸管吸了口奶。

  “老钱。”

  “嗯？”她应我。

  “我叫王彬燕。”

  “哪个彬啊？”

  “彬彬有礼的彬。”

  “哦。”

  我接着想说这是算命的老头给我取的，又想到我跟她讲过这事，再想万一她忘了呢？但又想她应该记得，但……

  想下去没有尽头，于是我不想了，话也就没说出口。

  她靠网络活着，在网络上奋斗青春，有许多个网友附在这网上，极少数八九年了还保持联系，大多数遗忘在这不到百年历史的互联网中。

  她清楚朋友意味着什么，也清楚网友是什么，或许我这一断了联系，她三五年后或许还记得彬彬，但肯定不记得王彬燕。

  她人生的前半段已走完，站在交界口上期遇未来，不骄不躁，荣辱不惊，坚定地在计划中面对生活。

  或许还有生活的糟粕攀附在她身上，她深受其扰也想逃避但她同时也知道这就是生活。

  但我还在长大，成长的路途中有她一份，我站在风口摇摆不定，不知道风把我刮向哪边，又或者头顶的刀什么之后落下。

  我们都不喜欢谈论自己的悲伤，不习惯给朋友带来负担，论独立她比我更在行，论友情她也比我更看重。

  我想过自己身上所在优点，她说我未来可期，看好我和我面基，多次问我明年面基会不会有压力。

  我支支吾吾说还是个未知数，我没法保证我明年一定可以凭借画画赚钱，在我眼里赚钱真的很难。

  她便没有再问了，我想她心里应该有数了。

  夜晚掠过窗外的清风被我们同时注意到，花开了，月亮照着神州大陆上的每一个角落。

  我想这些都会被掩埋在记忆的长河中，但实际上亘古不变的还是清风月亮与神州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