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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开辟了一块小菜园

2018-04-18  本文已影响0人  W和W

——写在个人公众号【我们的小菜园】开园之际

一直以来都很想在繁忙工作之余,于世界一隅开辟一块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园子。农谚说“清明前后,种瓜点豆”,在清明与谷雨两个节气之间,这个愿望终于要付诸实施了。

我们开辟了一块小菜园

平凡人家的园子自然隐匿于市井背后,称之为园子自然不是大田地。这里以文字做种子,种的都是平凡的小时光、小日常、小点滴;这里没有参天大树,也没有轰轰烈烈。但春耕夏耘、四季流转中我们愿意为之全心付出,收获属于我们自己、也属于所有平凡人的时光之花、生活之果。

晚饭后散步归来,灯下信马由缰、畅然走笔,是为第一篇,同时权作开园小记。

说起园子,总会想起小时候村子南边的那片瓜地。那是位于黄河故道老河堤与村子之间的一块沙土地,连绵几百亩,平均到每户大约半亩左右。沙土透水性好,加之紧挨村子,交通方便,在我记忆中很长一段时间这片土地都被种植瓜果蔬菜。

我们家的地呈长条形,一条宽约两米的乡间小路将地自中间一分为二,田地靠路的一侧一般都会密密的种一排豆角。之后才种植小瓜,左右两边的田地都是如此。

小瓜是方言,因这类瓜相对西瓜、南瓜等从个头上而言相对较小,故名之。小瓜的种类很多,有弯若山羊角口味香甜的“羊角蜜”,有状若放大了几倍的鹅蛋——表面光洁的“天鹅蛋”,还有成熟后极香极沙,常被用来孝敬老人或农事繁忙时节权做馒头充饥的“面瓜”以及特点不太鲜明的“落窝鸡”,还有成熟后长度能够达到一米,有成年人手腕粗细,被用来做菜的“地黄瓜”。

它们形状、口味、食用的方式各异,开园时间也不同,但却共同承载和丰满了乡村的物质生活,填满了我的童年记忆。

小瓜的幼苗在风、阳光和雨水的作用下迅速抽秧,掐秧尖、压秧、翻瓜、除草……日头一天大过一天,瓜田里的农事也一日忙过一日。

待瓜秧沿着主人指定的方向迅速的铺满地面,小瓜长到五成大小,田里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简易瓜棚,供主人白天日头正高时纳凉歇脚,晚上守夜。瓜棚周围一般会种几棵葫芦或冬瓜,它们的藤蔓爬满瓜棚之上,果实悬于头顶为瓜棚遮阴避阳。

夏夜,一轮明月之下,我坐在瓜棚里看父亲在月光下用亮晃晃的井水灌溉瓜苗,或站在父亲不远处瓜蔓的间隙,父亲一边压秧、翻瓜,一边给我讲古。偶有早熟落蒂或被虫子咬了断了秧子的瓜,被父亲捡起来用清冽的井水洗去泥土,咬上一口,清香扑鼻,甘甜满口,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直至现在都在记忆中挥之不去。

夜深了,月光之下瓜果的香气氤氲。远处有时会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子声,村子里时起时落的狗叫声,守夜人隐隐约约的聊天声,树荫深处被惊起的鸟儿偶尔扇动翅膀的声音,以及被鸟儿惊起的蝉短暂而尖利的叫声,刚从家里跑过来的黄狗张着长长的嘴巴大口喘息声。

当这一切归于沉静,原野之中只有蟋蟀微弱但很有节奏感的叫声,偶尔也会听到守夜人的打鼾声和睡梦中不知所云的呓语。此外就是夜行人或瓜棚下睡不着的孩子划破夜空的手电筒光柱。

当然我知道在树荫深处、各色庄稼和花草茂盛的叶子之下,还有扇动着蓝色翅膀的萤火虫和穿着红底加黑星星铠甲的七星瓢虫,细腰弓背的蚂蚁,蹑手蹑脚的蜘蛛,睁着大眼睛呆呆的螳螂以及贼投贼脑的田鼠。因此每次起夜,我都会将手电光调到最大对着地面乱晃,并大声的咳嗽以此让它们早早的躲开,以免大家相互干扰。

夏日田里太阳又大又毒,无风时闷热若蒸笼,但雨有时候说来就来,而且常常伴着折枝断叶的疾风。

一年夏日的午后,父母带着二姐去村子东边的大田里为花生除草,将我和刚读小学的三姐安排在瓜棚里。没过多久,忽然乌云密布,疾风抓住树梢将树干拉成弯弓的模样然后突然放开,像是借助树的力量将自己发射出去。

瓜棚上的草帘子、防雨布被风掀开一角,风裹着雨瞬间将瓜棚中的我们浇成落汤鸡。大雨在天地间扯起了一面帘子,随风舞动,噼里啪啦抽打在脸上。

天地间雾蒙蒙一片,看不见村庄,也看不见近处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姐姐刚刚用砖块和木棒将被风掀起的草帘子和防雨布压紧、固定,雨水就从四面漫进瓜棚。

我想姐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边哭边用铲子手忙脚乱的在瓜棚四周堆起围堰,但根本不起作用。我们看着满地的水从四面八方向瓜棚里涌过来,最后手足无措的一起大哭。当妈妈和二姐冒着大雨赶过来时,看着两个全身沾满了泥浆,坐在水里哇哇大哭的孩子,既心疼又可笑。

我读小学时,村子南边的田地被村里统一改成了果园。果树种下的第一年基本没有挂果,大家在果树中间习惯的种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

记忆尤深的是霜降之后西红柿棵子上未成熟的青果子,很小很硬,放到嘴里有很涩的味道,难以下咽。不知是谁发现可以将其投到没有明火的火堆里煨熟了,揭掉皮有股特别的味道。还有人将夏天里尚未完全长成的小茄子拿来和花生仁小葱一起生吃,我没有吃过但据吃过的人讲味道很好。

那时候我常常躺在自家果园里的一棵棵果树下无聊的翻着课本或从堂哥那里借来的作文书。一年夏天,我竟然在邻居家果园的土堆上发现了一本残缺不全的书。

书页泛黄,右上角被火烧去了一块,无头无尾,其中讲了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的故事。插图很漂亮,文字也很简单,遗憾的是女娲补天的故事缺失了结尾。后来我读过很多的神话故事,但仍旧不能忘记那本残缺不全的书。

再后来,因为我们陆陆续续的走出村子读书,家里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加上果子和瓜菜卖不上好的价钱,于是果园和菜地又被改为大田,种植小麦、玉米等维持生计必需的主粮和花生、棉花等市价较高的经济作物,瓜和菜作为生活的调剂只在田边地头种植。

我们陆陆续续的工作、成家之后,家里的经济压力小了,但父母也老了,对于土地的种植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于是他们将家里的大田大部分承包了出去,只留极少的部分种些麦子和花生。

久违了的菜和果树被他们种到了院子里:围墙边上是几架芸豆、豆角,几棵南瓜、丝瓜;再往里是一畦畦的白菜,几排西红柿;窗前是柿子、石榴;厕所边种葫芦,水井边是桃子和月季,墙头上种辣椒,牵牛和各种取自田间的花,它们适时而生、四季不断,代我们陪伴他们打发乡间的时光。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家乡的菜园种植瓜果蔬菜,我们的这个小菜园种植我们对小园的记忆,对未来的期许以及日常生活的琐琐碎碎,让我们在繁琐与喧嚣的现实之中得一处安放心灵的所在。

这个小园没有篱笆、没有围墙,欢迎走进园子的每一位来客,希望我们种植的文字能让您度过安静的一刻,也欢迎您在我们小园的“墙壁上”留下您的故事和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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