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图腾》第六章

再一次的探视结束。何苗走出了探视大厅，坐在大巴上，穿行回大院门口。回程路上车内总是鸦雀无声的。天气异常炎热，何苗看着窗外，这个没有定位的地方，她看着沿途种植的植物品种，看着那要被晒化了的柏油马路，总是苍凉。有什么不同呢？与外面的世界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大到需要坐大巴车才能到门口的院子。总觉得这就像是一口巨大的井，天空是有边框的。空气里少了自由的因子吧。

何苗的心口堵得死死的，她捶了捶。庄文抬眼看着妻子，不说话。大巴停在门口，跟着人流回到了车里。

“我气死了。”何苗终于开口说着，“你看见了吧？你是一路见证着的。根本就无法沟通。一直在兜圈子一直都在。”

庄文打开了车窗，点了一根香烟。“不谈核心内容，肯定是在外围兜圈子的。”庄文陪着也只是无奈。

“他在害怕，心虚就是成为了一种本能。具体怕什么？可能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何苗呢喃着。

何苗每一次探监，父亲都是例行“教育”她。让她去看望亲戚。而那些亲戚早就已经散了不装了。而他还在逼迫何苗去给那些所谓的长辈送礼物。以前，何苗理解为封建大家长的作派，她也是尊重父亲的，也会顺从他配合他。可是后来家里出事后这群人暴露了嘴脸。而父亲却不听也不信。何苗认为他应该就是固执。可这次不是了，何苗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他是害怕和恐惧！30几年了，他一直都在装在演，带着面具，他害怕他弟弟他妹妹，因为他们知道他的核心秘密：私生子。他害怕他们揭穿他。也许人家不会，但那种被人抓牢把柄的压力，就变成了忌惮，形成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就是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