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音菩萨形象变化看女性社会地位的发展历史

菩萨，是“菩提萨埵”的简称，原意是佛教中的一种修行水平，是仅次于佛祖的修行高度的形容词。有佛教法师曾经说过：“凡发菩提心学佛者，皆可叫菩萨”。这个词在佛教的发展过程中，为了便于传播佛教教义、让信众有一个更加形象化的表达和理解，于是，慢慢的这个形容修行水平的词就具体化为一系列的神。也就有了我们现在最常听到的“菩萨”这位神。其实菩萨不是一位神，而是一系列的神。中国佛教有四大菩萨，最出名的就是观音菩萨。一位中国最有爱、最慈祥、最宽宏、最有法力、最能帮助人的神仙。印度佛教菩萨估计有几百个吧，简直漫天菩萨，那是一个乱，好像这也是印度人的文化传统。也不知道是文化影响了宗教，还是宗教影响了文化。

刚传入中国的时候，菩萨是男性的神，大约在唐朝时期，才开始慢慢形成女性的形象。在进一步吸收了道教的法术、得道等因素后，才形成了现在中国特有的观音菩萨。大约在宋朝时期发展成熟，基本全中国的佛教徒都开始供奉这位法力无边、度海慈航的观音娘娘了。一直到今天，她也是中国民间最重要的神仙，是大部分中国佛教徒，特别是女性佛教徒的心灵导师和精神寄托。在中国佛教地区，没有地方见不到观音菩萨的庙宇的，就算家里的摆设、配饰，也有很多事观音菩萨的形象。

观音菩萨的形象和法术、神仙地位的发展，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中国社会中女性地位的发展。

第一，菩萨形象女性化的过程，就是中国女性社会地位开始提升的过程。秦汉以前，只有少数的女性才具有一定的社会和家庭地位。但也只是在成为最高的长辈之后，才具有基本的地位。像财产权、继承权之类的还是没有。这一小部分的女性，基本的都是贵族家庭的嫡出女儿。其他阶层的女性是基本没有任何地位和权利的。和财产没有多大的区别，比如那时的庶出女，只能嫁给他人为妾，不可能做正妻。妾是可以转送、买卖的，是没有任何权利的。所以这个时期的佛教信众，也是以男人为主，自然就没有女性的神。

随着汉唐时期，中华文化不断融入草原民族的文化和习俗。特别是唐朝，被称为世界帝国，各种民族、各种文化都在长安交流、融合，形成新的社会文化。直接的结果就是女性地位开始提升，这也是吸纳了很多少数民族的文化产生的后果。女性慢慢开始有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家庭地位。特别是到宋代，随着科举制的成熟，士大夫阶层的崛起，女性地位开始快速提升，达到明清时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士大夫家族都是男人出去做官，而家里自然需要妻子或母亲打理家业。这种大环境下，女性也有识字的需求，随着识字率的提升和对家庭经营的女性增加，女性的社会地位自然提升。第二是士大夫阶层之间因权力、政治等方面的需要，双方之间联姻增加。这种联姻是比较平等的，相互需要而发展的。所以，女方出嫁后，会因为娘家政治地位或社会地位的高低，影响自身的家庭地位和社会地位。而且很多女方会携带大量财产出嫁，特别是商人女儿嫁给穷举人，嫁妆更是女性家庭地位的基础。

当女性地位出现财产权，甚至是离婚权都有了以后，因为还是不能从事社会工作，所以会将精力投入宗教信仰中去。正是这种行为越来越普遍，所有神仙都是男性的尴尬和不便就会出现。想象一下一个古人家里的佛堂，供奉着一个男性的神，然后这个女信徒怎么向这个男神仙吐露心声，怎么寄托精神想法？而且像送子、找如意郎君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委托男性神仙去办理？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的，女性神仙自然就会发展出来。为什么会女性化在菩萨身上，估计是因为菩萨本身是高阶神，第二个很多佛经里面的菩萨的性别模糊不清，便于更改。

第二，观音菩萨的法术不断增加并且中国化，是母亲的高大形象、完美女性的形象代言。这种形象同样也是受到女性地位提升的影响，而转化出来的表征。特别是在宋代，儒家知识分子开始隆重推出“孝经”，提出以孝治国的文化后。作为女性的母亲的形象越发高大上了，直到现在，我们还在传扬各种孝子孝敬母亲的故事，还在教育着我们的孝行。中国的家庭文化里面，从来都是缺乏父亲的形象的，因为自古父亲都是在外做官，在外打拼的。母亲是负责持家、养育、教育等责任，与儿女的感情、联系都是远远多于父亲。所以，我们很自然就会将孝的主要情感建立在母亲身上，会用最美好的神仙形象来表达我们对母亲的感情和感激。母亲的社会地位越高，神仙的形象就越美好。菩萨就是我们心中完美母亲的代言。

第三，菩萨虽然在印度佛教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但在中国，观音菩萨成为一个更加高阶的全能神仙，是一个从低到高的发展过程。基本上是从地方性的小神，发展到全国的大神，最后到现在基本仅次于佛祖的高阶大神。这种发展过程，同样显示对女性能力、作用和社会地位的肯定；社会开始认可和开始让女人分享权力。特别是家庭和普通的社会事务中，在这个时期，社会慈善、佛教事物都会有很多女性参与和发挥作用。

第四，观音菩萨女性化的形象，体现出更多的女性情感的自由表达。如包容、搏爱、慈悲、慈祥、坚韧等。显示中国人对情感的完善和认同，对爱的渴望的提升。也显示出社会对个人情感的尊重、对女性情感的尊重开始提高。她已经开始脱离男性为唯一依靠的传统社会，开始体现女性从经济到情感方面的独立。也可以说是女性个人自由的更高层次的需求已经开始。从经济、社会地位、精神情感等方面完整体现个性的人，才是一个完整的人。中国古代女性个性和自由的发展，从观音菩萨的能力和地位也中可以体现。

从历史发展来看，神仙在信徒心中的发展，是一个从轻到重的过程，这个过程是随着人的需求的增加、以及人对自身重要性、独立性的认知的提升而发展的。但随着社会发展，人们随着文化、文明的发展，随着科学技术对自身的认知、信仰形成和影响因素的研究。人会越来越倾向于提高自身的独立性和重要性，减少对神仙的依附，从而降低神仙在个人生活中的地位。这也是近代个人自由主义的发展的过程。

所以，现代社会中，神仙的发展又会变慢。未来的神仙，她的法力，可能会更多的向精神指引方面发展，成为一种信仰和精神导师，而不是直接施法。也只有这样才能符合现代人的科学精神，宗教才有生存发展的基础，神仙才能继续。

思考：观音菩萨为什么能成为史上最大的超级IP，仅凭一人即圈粉亿万信徒？

我们做产品或自媒体的时候，可以借鉴什么？她为信徒们提供了什么让她如此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