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何处》第九章 -
当小梦再一次大包小包地回到少良的出租屋时，少良一点儿也不感到吃惊。对于小梦说走就走、说辞就辞的个性，他早已是见怪不怪。
他不多问小梦自然也不多解释，这是他人之间特有的默契。
午饭后，小梦笑盈盈地从包里掏出了1500元放在桌子上，少良也一生不响地从兜里拿出了1300元，桌面上并排放着的2800元便是他俩共同的积蓄了。
少良顽皮地说：“咱这就算结盟了哟！”
小梦一脸赖上他的表情说：“反正我这个人只会说，不会做，你多担待哟。随即又正色道，不过呢，你也不要太担心，当小工打杂是绝对没问题哦。不是自夸，本人虽不聪明，但绝对勤劳认真。”
少良一脸宠溺把小梦抱在腿上：“我负责做，你负责品尝就行了，至于其他的，咱们先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两只手掌啪的一声击在一起，异口同声的说，成交。
两个人像过家家一样，就这么决定不再打工了，年轻就好好，他们永远不会把事情想象的很复杂。
到底要做什么小生意呢？他俩煞有介事地讨论着。
少良想觉得，如果真的去夜市摆摊的话，除去进货的本钱和摊位费，他们手中的钱便会所剩无几。而且如果不能及时回本，就他们那一点积蓄，估计连维持两个人吃饭都成问题。
他想来想去觉得只能做吃的，一是自己喜欢做，二是门槛低，即使卖不掉还可以自己吃。
小梦虽然对做生意只是空有一腔热情，但是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就是辅佐少良创业的，所以对具体做什么她一切都听少良的。
当然空想是想不出来的好生意的，他们喜欢出去转悠，喜欢去街上看一些美好的东西。看看那些东西是自己喜欢的，羡慕的。当然更多的是希望在观察别人的店铺时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灵感。
于是他俩把小区和附近的街巷都逛了一遍，发现他们居住的这一片好像没有卖包子的，如果想吃包子则需要转弯去隔壁的一条街。少良说：“不如做点包子试试看。”
小梦说：“听你的。”
事实上，他俩都不太会做包子，但是发面和调馅基本上应该没有问题，农家出生的孩子有几个不会做饭的呢？
他俩的老家坐落在江淮之间，那里的人们米面兼食，基本的面食几乎家家都会做，精致一点的即使不会做，但是每缝进城也都会去尝尝鲜，加上少良这两年在饭店工作，自是开了不少眼界。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所以他们虽然没实际操作过但是对于做吃得却是相当自信的。
有的时候盲从和迷之自信并非一定是坏事，只要勇敢开始，即使做错了，也比空想强一百倍，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于青年人的最好的礼物。
当天，他俩就在家里折腾起来，当然他们还是很谨慎的，并没有还没开始就去买一堆家什，而是先用家里现有的一些物品做出实验品。他们想得很清楚，在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做成之前，绝不能动用仅有的钱去买设备。
刚巧房东这里有一套现成的蒸笼和炉子，虽然又小又不专业，但确实能为他们所用。
面粉、肉糜、葱姜蒜……这些食材是必须现买的，反正自己总是要吃饭的。
少良和面、调馅，小梦清洗打杂，忙忙碌碌一下午，两个人一脸的兴奋。
直到傍晚时分，那一笼笼雪白蓬松的包子才得以正式出笼。
没想到第一次蒸包子是这样出奇的顺利，这些估计都得益于少良打小就会做饭的缘故。
包子的肉馅喷香流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外型有点丑。自己家里吃吃还可以，如果拿出去卖，这卖相实在是不敢恭维。
“唷！这没有褶子的包子到底叫馒头还是叫包子呢？小梦拿起一个包子调侃道，你看它还冲你开口笑呢？这嘴张的牙都掉出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少良翻出一个包子，这一看就你做的，驴屎球子外面光，可是底下还破个大洞呢！”
两个人扒拉来扒拉去，两个人各自认领着自己的战斗成果，嘻嘻哈哈地彼此嘲笑，然后小梦叹气道，就这个样子怎么能好意思拿出去卖呢！
他俩正说着，院子里的邻居们闻到了香味都跑过来围观。少良拿起几个模样还可以的包子对邻居说：“我们想学做包子卖，不太会做，在这瞎捣鼓呢！来，这是我们做的实验品，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邻居赶紧摆手说：“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
小梦赶紧说：“没事，没事，你就当做好事，替我们尝尝，然后又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样子有点丑，感觉味道也还行。”
邻居们拿着包子吃了起来“你还别说，味道还真不错，然后鼓励他们说：“好吃，好吃，虽说样子不中看，但不影响口感，多练练就会好的。”
大家都是天南海北出来打工的，一扯开话题就热闹了，这时还有个大姐要主动教他们包包子。
小梦特别的开心，她感觉她们不论到那都能遇到好心人。无论是碍于面子的客气，还是真心实意的见意，鼓励永远都是一种稀缺资源，这种夸赞让原本没有底气的他们又多了一些力量，这也算是有个良好的开始吧。
晚上他们又去信心十足地去超市买材料了，有了前车之鉴后，这一次他们做得顺手了很多，第二天，第三天，他们几乎每天都在练习怎么才能把包子做得更好看些。
不过这几天他们自己天天吃包子，真是看见包子就饱了。
正式售卖的那天早上，天不亮他俩就起床打包子了，希望有个好兆头吧。
凌晨6点，他们就把包子全蒸出来了，他俩找一来个泡沫箱子，准备了一大块干净的纱布，把包子包好。带上方便袋和夹子，又搬了一张凳子，两人推着自行车就来到了小区的巷子口。
他们慢慢地把箱子放在凳子上，拿出提前写好的招牌往凳子腿上一靠，这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清晨的天气凉飕飕的，由于出来的有点早，这时路上还没有什么行人，他俩东张西望，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也不见有人过来。
做包子的时候满腔热情，可是到卖包子时两个人却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难为情，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树桩一样站在路口。为了缓解这份尴尬 ，他俩一会儿去整理一下箱子，一会儿又去扶扶牌子，一会儿又把手插进兜里，反正那一双手怎么放都不对味，更别说开口叫卖了。
看着眼前偶尔路过的行人，他们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那种窘迫是无法描述的，毕竟年轻的自尊心还是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目光去看待自己。
原来摆摊最难的不是进货卖货，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羞怯感。
终于有两个农民工朝这边走了过来：“你们是卖早饭的吗？”
“卖包子的，有菜的和肉的两种，”小梦马上打起精神回答道。
“怎么卖的呀？”那人问道。
“5毛钱两个，今天刚开张，你们要的话一元钱给你们五个”少良马上配合招呼，他的脑袋十分灵活，知道干活的人要的是吃饱，实惠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好的，那先给我拿，1块钱的。”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元钱递了过来，又说道，你们怎么不带点豆浆什么的卖呀！前面是我们的工地，他们上工都要走这里走的，你弄点喝的，我们倒可以边走边吃。”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少良的脑子转得飞快，他马上对小梦说：“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只见他跨上自行车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功夫他便抱了一盒子油条和几杯豆浆过来了。
“你这是哪里弄的？”小梦不解地问道。
他说：“我在隔壁那条街买了点油条豆浆过来买，我买得多，他每份便宜我2毛钱，我想和那边一样的价格卖，这样说不定能带动一些人气来卖包子。”
小梦一脸崇拜地看着他：“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然后刚才工地上那拔工人又有两个过来买了，还说味道不错呢？我都给他们优惠了。”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可能是因为突然间发现路边多了一个卖东西的，人们感到新鲜吧，7点半的时候，他们的东西就卖完了。
第一天早上他们卖了27元5角，这让两个人信心大增。
他俩开始谋划，通过一早上的售卖，他们发现油条虽然有人买，但是太容易凉了，如果放在箱子里面，人家不但看不没见，而且还容易软掉，剩下了又不好吃。于是他们觉得明天可少买几根油条，但是可是配点粥或者胡辣汤之类的，工地的人都喜欢。
第二天早上，他们又从别人那里买了些粥，那帮农民工又过来了，只是当他们不再赠送一个包子时，他们明显感到了那些人的不开心。
第二天的成绩就没有那么好了，每一样都有剩下一些。
自己的做的东西剩下点就算了，可是买别人的成品每一份都是钱呀，特别是进别人的胡拉汤太不划算。
少良又说：“不如汤我们自己做，这样可以多给他们一些，包子我们进过来卖，我们做包子的质量不稳定，耗得精力多，和买人家的也赚的差不多，何况起得太早，时间长了身体吃不消。”
小梦又说：“听你的。”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东西剩得越来越多。他只好每天都把剩得东西分给邻居们吃。
就这样，卖包子计划，一个星期就破产了。
他俩都觉得在路边叫卖太不适合他们了，如果接下来天冷了，他们这种售卖方式一点优势都没有。
他俩决定无论如何不在路边叫卖了，他们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店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