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

“今天上班第一天，打起精神，好好表现！”

早起的王小天，精神头十足，这是他毕业后第一天正式工作。校招的时候，他签了个大企业，家里边也都替他高兴。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务工人员，与人为善。虽说出身不是书香门第，但彬彬有礼的小天确实让人印象很深刻。

到了公司大门，老员工们拿出员工卡在门禁上刷一下就进去了。王小天看到几个新人装扮的年轻人在门口等待着。人力资源部门在他们入职前一周发来邮件，告诉他们应准备的证件，以及着装要求，统一白衬衣。

“小伙子，新入职报到的吧！”门岗的保安大叔亲切地对他说，“到这登记一下，一会有人接你们进去。”

“保安都很亲切啊，公司氛围不错！”小天心里这样想着。

入职第一天，核对有效证件，办理员工卡，分派部门，领取办公用品和工作服，这些都办好后，新人们依旧热情高涨。有的讨论着公司发的电脑性能，有的议论着认领自己的工作组在部门里的重要性。统一白色工作服的工作环境看上去整洁统一，没有了校园里的五彩斑斓，但这样能体现公司的理念：整齐划一，团结协作。组里的壮哥老是叫小天跟着他做事。坐久了就想出去活动活动，小天便也甘愿跟着壮哥跑，做一些所谓的“帮忙”活：搬搬设备呀，给设备充电呀，拍拍试验照呀这些。

壮哥喜欢把给其他部门联系的活交给小天做，说是让他熟悉熟悉公司结构。这天，小天给后勤部打电话询问某个设备的借用情况：“您好，我是研发部的王小天，想了解一下XXX设备现在的借用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困倦的声音：“啊…设备号多少？”

“设备号是SD12-8927-9527。”

“借出去了。”

“那请问借用人是谁呢？借用多久呢？”

“系统里有啊，自己查。嘟！嘟！嘟！”

王小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发愣，旁边的猫哥微微地哼了一声，壮哥却早有预料地笑了。

“您好，请问李子誉，李老师坐在哪个位子呢？”王小天来到综合部办公室，询问一位打扮靓丽的女士。可能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人家根本没注意到面前有人在跟她说话。虽然身高足有一米九，但是王小天显然并不能引起眼前这位女士的注意。小天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您好！您知道李子誉，李老师坐在哪里吗？”这下她听到了，眼睛依旧盯着屏幕，微微偏了偏下巴，似乎告诉小天一个方向。“啊…谢谢……”

小天的工作内容大都是“帮”别人打杂，在这方面，他体现了十足的阿Q精神：他是组内的运转核心。

“小天，我快递到了，你去帮我拿一下。”

“小天，下班后把清洁做一下，明天领导视察。”

“小天，这份材料帮我整理一下，下班前发给我。”

“小天，你去隔壁组问问他们有没有XXX。”

 转眼间，王小天已经工作一年多了。组里面也来了新人，王小天也开始使唤新人做事。他不再需要帮别人取快递了，也不需要在大热天去外面搬设备了。他跟大家一样，早上到办公室后就立马换上工作服，在电脑前坐一天，写写材料，开开会，下班就换衣服走人。至于毕业前的一身本领，似乎在这也用不上，荒废掉了也不足可惜。那天，屏幕前的王小天感受到了光线的变化，说明有人站在他面前。

 “您好，请问…”

他很讨厌这个人为什么要出现在他面前。

“请问，袁守心，袁老师在哪个座位呢？”

似乎是本能反应，王小天抬起下巴给她指了方向。这一举动，让他感到似曾相识，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算了，不去管它，王小天看了下时间，伸了个懒腰，下班还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