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钱火花呵呵笑

纸钱火花呵呵笑

        清明时节近，难得儿子有意念，他主动问其父，哪天回家给他爷上坟？他爸说，你看你的时间，哪天都行。

        他们把时间放在了昨天。回老家最高兴的是小宝孙，她听说周六要回老家去玩，改变了周六早上完成老师布置作业的习惯，周五晚上必须写完作业。幼儿园的作业竟然被小学一年级的作业改妇女，小学生没有留下作业，但小宝作业量不少：两张语文拼音写字试卷，两张数学试卷，一个单元练习题，一个听写改错，一个剪纸：对称的蝴蝶。中途让她歇歇再写，她怕完不成作业，坚持要写完才罢休。看着她那样执着，心疼她感冒还没有完全治愈，又阻止不了，只好端来水，督促她多喝水。晚上十点多终于写完作业，可早上竟然六点十分就醒了，起来上了厕所，就不再继续睡觉，要起来玩。我说平常你上学七点半才起床的，现在礼拜天就要早早起来？说是说了，她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咱只能配合人家。

        早餐过后，我让小宝孙给大宝孙打电话，问她回不回？大宝下午有绘画课，无法同行。

        于是，我们祖孙三代四人回老家践行祭祀祖先的庄重活动。

        到了小宝曾祖和家公的千古之地，小宝孙本来也要去参加焚烧纸钱的仪式，但我觉得虽然阳光高照，但风还是很劲厉，就鞠躬祷告祭拜了祖先，领着小宝坐到车里。她却对田野的油菜花发生了兴趣，让我去摘，我摘了几朵黄黄的菜花，再折了几支榆树枝丫，上面有榆钱正当时，她没有见过这植物，问我那是什么，回答之后，她竟然拿榆钱枝在手里，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好好研究研究。并把它装在她出发前准备摘野菜的塑料袋里。桃红柳绿，平展展的绿毯一样的麦田，一片翠绿，田间还见到了嘎嘎飞起的长尾锦鸡，“这树上也有鸟窝”，小宝发现大树上一个就让我们看，她爷爷和她爸爸不注意，多不回应，我应和着小宝。

        第二站直接到我父亲的千古之地祭祀。

        我们当地曾经有个俗语说：“女儿去上坟，娘家羞煞人”，可如今，妇女地位提高，田野里能够看到，着装秀美的花花绿绿的妇女和儿童，大家面带喜色，不见凄容，也参与者祭祀活动，有的男主人在外打工，就是妇女拿着柳条，纸花，提着竹笼，里面放着燕子形状的花馒头和茶水水果烟酒鞭炮等祭祀用品，庄严肃穆的气氛收敛在心底，用愉快如意的表情，告慰在天的亲人。

        我父亲一直自称是唯物主义者，他在得病曾经戏谈身后事时，笑着对我们说：你们要记着，时时节节的，要给我送纸钱的，没钱的话，就拔一把路边的小花。爽朗的笑声，坦荡和善的神态，历历在目。天人隔阻三十二年，记不住父亲的祭日，好像他只是远行。

        小宝她爷陪孙在车上，我和儿子跪在父亲的坟前，儿子点燃纸钱，我念叨着说：爸呀，我和娃给你送钱来，天暖了，你天南海北地游玩去，再给我的先祖们送点纸钱。话音未落，纸钱呼呼地响起，火花扑向我们，我说：“爸，我们没有迟来，咋还有意见了？”昨天温度二十八度，儿子嫌热，挽起着裤脚。我絮絮叨叨时，儿子身边的火花更多，他的腿边有火花在笑，儿子急忙起身后退，也笑着说：“爷爷，我可是每年都给送钱的啊。”路边车里的小宝祖孙俩也在笑，小宝她爷，笑火花在我母子身边呵呵闪耀，小宝孙笑，她奶奶还有爸爸？

        恍惚间，父亲的笑声就在耳边回响，我知道，他希望我生活里处处充满笑声，要乐观面对人生，不要被杂七杂八的琐碎事务压到。我知道的，会的，泪眼盈盈看花，天地凝香。阿弥陀佛。

        从田间回到家里，母亲准备压好了面条，我下面时，小宝孙可忙了，提了个竹笼就到门口的菜园里挖菜，菠菜，香菜，油麦菜，香椿……她都要，菜菜她不并喜欢吃的，可挖菜的过程忙得不亦乐乎，嘴里说，我妈妈喜欢吃香椿，我姐姐爱吃生菜，她感兴趣的就是这个拔菜的过程。要回城了，她还意犹未尽。

        进家门之后，小宝孙把她那榆树赶快插进水杯里。至于如何研究，暂时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