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白菜 我之所爱
元旦的家乡人联欢会后,有单位赞助了每人一份礼品是四瓶老家的萝卜干,是纯手工制作的,回家就开盖品尝了感觉还好,不过工厂化的制作的味道比起个人制作的来说还是有些差异的。
萝卜干好吃,却是很难制作。喜欢这道菜的的都知道制作过程的繁琐,并且最后腌制的时候配料的比例尤为重要,味道好赖全取决于最后配料的一道工序。
我大舅妈知道我的这个爱好,每年过年的时候总是会给我一些用塑料袋装好的萝卜干。尤其是去年过年的时候,萝卜干更是得来不易,大舅妈自己因为身体哪个方面的故障,右手不能用力,去年制作的萝卜干全是在她的指导下,大舅亲自动手操作的。
从切萝卜开始,到每天的翻晒,到最后的腌制,大舅妈在旁边口述,大舅按照指示操作,最后做出来的萝卜干也是同样的香脆,真是难为大舅这个不擅厨艺的老男子汉了。
突然就想起了小舅青年时候的样子,那是腌萝卜当家的年月,冬天本来就没什么菜,早饭晚饭,从大泥坛里用铁瓢舀出大小不一的一碗萝卜(不是现在市场上卖的那种粗长的萝卜,是南方的那种圆形的白萝卜,长得不很大。),夹起一个小萝卜就能吃下一碗粥或饭。一般人会把萝卜上面的一层白色的沫儿用水给洗掉,那沫儿实际是腌萝卜发酵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漂浮物。
小舅他不这样,他说我就不洗,我就爱吃带沫儿的萝卜,专找带沫儿的萝卜夹起来就咬,边吃还边诱惑着我们。那时小舅还没成家,二十来岁的样子,常年出门在外,也就过年时回家。童年我是喜欢待在外婆家的,所以我能记得起这些事。
那些年我没听说过萝卜干这一说,估计也没有多余的萝卜做它吧。
奢侈一点的吃法是把萝卜切成长条或小块,加上磨好的辣椒糊,这样炒出的萝卜色泽鲜红,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缺点是因为好吃,消耗得也快,炒好的一碗萝卜一顿饭就吃的差不多了。
冬天的另一种当家菜是细杆白菜,这里说的白菜不是北方的那种圆圆的菜帮很宽的大白菜,而是我们老家的一种细长的不很粗大的白菜,长成的一棵白菜由十几枝分开的茎叶组成。这种菜一般都是作为腌制菜来栽种的,没有人会拿它来炒着吃的。
腌菜的天气要选个有太阳的日子,菜地里的白菜砍回家,先晒一天,晚上就可以腌制。
一般人家都会把整颗白菜中间很嫩的白菜心先揪出来,单独晾晒,晒到半干加入各种佐料秘制,正月的酒席当中能作为压轴好菜端上桌的。
腌白菜是需要赤脚去踩的,还不能穿靴子。据说某些人的脚踩的白菜会好吃些,现在想想应该是人脚底的某些物质跟食盐起的化学反应而导致的吧。小时候妈妈也让我踩过白菜,据说我踩出的白菜也挺好吃的。
每户人家视人口多少,家家几乎都得腌制一百来斤的白菜。大缸的底部先铺上一层白菜,撒上一层粗粗的盐珠,再铺上一层白菜,人就可以上去踩了,再撒上一层盐,如此往复。白菜全部踩完,上面压上一块沿用多年的光滑的大石头,再盖上缸盖或一块大塑料布。
白菜本身就含有水份,慢慢的水位就漫过了白菜,过段时间揭开盖儿,腌白菜的青渍味儿也就随之散发开来。
吃的时候先把腌白菜拿到塘边洗净,在菜板上去掉叶子部分放在一边,茎干切成小段,加上火红的辣椒糊,吃在嘴里那个清脆,比红红的的腌萝卜还好吃。
腌白菜的叶子当然也不会浪费的,冬天家里都喜欢烧个小碳炉,上面放个汤锅,先前涮的青菜豆腐吃完了,就把腌白菜叶子倒进去。锅底里一般都是有点猪油的,腌白菜叶子遇上猪油也算是涨了身价,吃起来味道蛮好的。
再后来也许人们的生活条件变好了,肥肉吃多了也感觉腻了,胃口就变得不怎么好了。我发现最早是我二婶不知从哪儿学来一种新鲜的吃法,把腌白菜杆儿切成长条,再撕成更细的丝儿,腊肉泡水后也切成丝,放在一块儿炒,再加点切成段的青蒜和姜末,出锅后众人一尝,不咸不淡正合适,还带着一股清香,都大呼叫好。
这道菜后来在正月里就成为了一道必做的正菜,现在还是挺怀念那个味儿,只可惜现在早已经没人栽种这种白菜了。
一是因为当年的孩子们都已长大,平时都不在老家,过年回来也待不了几天,两个老人在家又能吃多少咸菜呢。二是现在的人们都反对腌咸菜,说是咸菜吃多了对人身体没好处。
只是那已习惯多年的味蕾还是忍受不住那咸味的诱惑,老人们年前多少还会腌制一些精品的咸菜,比如萝卜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