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晨光

文/快乐心

因为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时间，养成了赖床踩点晚起的习惯。明明醒了，却不想起床。窗外鸟儿唧唧啾啾，歌声婉转。喵咪换着法儿叫，像打游击一样，这个窗口玻璃上蹭蹭，那个窗户窗纱上扰扰。一会儿又去匍匐急扑，去逗那只平台上踱步觅食的灰鸽子。

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轻唤:"懒虫虫，快起来，大好春光别浪费！"

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是感觉浑浑噩噩，一直都在燃烧生命呢！那些早起，湖边晨练的日子是多久以前？何时变得如此懒惰？

快速洗漱完毕，穿上休闲春装，骑车去了湖边。停车准备下堤，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正扶着护桥栏杆慢慢地练习走路。老人双手扶着栏杆，弓着身子，右脚朝前，左手朝前抓握扶栏，屁股用力翘起，借着惯性，左脚缓缓往前贴地挪了一点。他咬紧双唇，鼓着腮帮，好像很吃力的样子。旁边走着一个人，不知是不是女儿，自顾低头玩着手机。又或者不是家人。他是从哪里开始走起的，难道是从桥栏那一头开始练习的吗？找这样的速度，他该起多早啊！我呆呆地站立很久。一个身体残缺的暮年老者，在与时间赛跑，在与生命较量，在春日晨光里蹒跚学步。

走下堤坡，湖林密树边，我又遇见了貌似《天龙八部》里段延庆的那个"武林高手"。因为好奇心总想一探究竟的怪癖，我曾经跟踪过他。其实他跟我住一个小区，一日清晨，刚出小区时，他就走在我的前面。老者估计六十几岁，穿着僧人那种粗布麻衣，挎一个布包，走路步履轻盈，看似不快，如果不是一路小跑，眨眼功夫，可以不见他踪影。

跟到湖林里，我自是跑起步来，找个隐秘遮挡的地方继续窥探。他开始脱衣服，脱到只剩一个大裤衩。矮胖的身材，浑身有肉。但不是肥膘，而是强健的肌肉。他沿着小荷塘慢跑热身，跑几圈后，开始突然扑倒做俯卧撑，然后双脚并起立身，跑几步又倒地。几个来回后，他开始缩臂吸气，夹臂蹲马步，接着以震耳欲聋的咆哮狮吼声推出双臂，只感觉湖面微皱，草木生风。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也许他果真是个藏匿民间的武林高手呢！他每天都会来湖边，春夏秋冬，只要早起，必能遇见他。

湖边好热闹！鸟儿清脆地欢叫，奏响晨间天籁之音。小小的轻灵身姿，一会儿在主干上腾空倒悬，快乐啄虫;一会儿跃起，穿梭在密叶之尖，向同伴炫耀自己的美食。

早起的钓鱼人，在湖边早已安坐。也还有在岸边观望游移，搜寻合适位置的钓客。我看见竖起的公告牌上写着"禁止垂钓！"也许他们就是早起的鸟儿吧！

一阵一阵扑鼻的飘香若隐若现，沁人心脾。我猜想那是"清华园小区"的蔷薇花香。自从前年那道我深爱的繁茂的花墙被哪个自作聪明的"园艺师"齐根大肆修剪后，那里再难现往日的繁华盛景了！如今的花墙只是矮矮簇簇，稀稀拉拉，有点像乡村里的田坡边的野蔷薇的神貌。虽然我的心中再也没有以前对它的那种欢喜和热爱，但还是经不住细嗅蔷薇，那是一种重新回味的沉醉。

马路上车水马龙，绝尘而去，行色匆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每一段晨光，每一个路人甲乙，有谁会停下脚步，细细品味这擦肩而过的一道道风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