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鞋

雨鞋

时间接近年关，农历腊月十八有扫尘灰习俗，说是扫尘灰就是在农历腊月十八，将屋里屋外彻底打扫清除，废弃不用的物品则被一一清理。

这是一项苦差事，事无巨细都得一一打理，清理一年到头存储下来的物品，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何况在很大程度上，又是被父母强迫做这一件事情，多多少少心理堵得慌，可又不敢有什么越界行为。

陈芝麻烂谷子的物品，被堆积在储备间一角，这一大堆物品要有所选择，还不得费相当时间和精力。尽管不情不愿，始终还得干，于是心中堵得慌，手上可不敢怠慢。

沉闷的噼啪声，或者金属物品发出响亮的咣当声，都出自双手的功劳。老物品尽管已经废弃，但毕竟在时光中有过一段往事。各类博物馆里的物件，恰恰就是过往时光中的见证。

在清理这些堆积的废弃的物件过程中，就是一段回忆相关物件过往时光的过程。大小不同的两双雨鞋出现在眼前，一瞬间跟雨鞋有关的往事在记忆中涌现。

那天原本天气晴朗，隔壁邻居一大帮孩子，在附近的菜园地里玩游戏。不过天气就像没有准数的孩童瞬间骤变，一阵急速而来的暴雨倾泻而下。

毕竟离家近，正玩耍的一帮孩子，一窝蜂跑到距离最近的屋檐下避雨。这一片地带恰好是斜坡，不一会雨水从坡顶急泻而下。不知道其中谁说，我们玩堵水的游戏。这一句话正中此时在屋檐下避雨的我们的下怀，一帮孩子毫不犹豫各自在屋檐下的排水沟，各自找好位置，于是开始用碎石瓦片合着泥巴截堵水流。在我们一帮孩子眼里看来，这是一项修筑“拦河大坝”。

上游的孩子拦截水位最快上涨，下游小孩需要水流，就会让处于上游的小孩排泻一部分水出来。一帮孩子光顾高兴，早已被雨水淋湿，乐在其中的孩子们依旧没有觉察。

上游的水位过高，便完全开闸泄水，结果下游不牢实的拦河大坝，被一泻而下的水流冲垮。再然后，孩子们又争先恐后，用脚踩拦河大坝。截水流的游戏就此结束，高兴过后这才发现被雨水淋湿的衣裤。一帮孩子这才感到有点不妙，回家吃面条啰，尽管每个孩子心理都有这样想法，又怕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家。

结果都有孩子的哭声起伏，抚摸发疼的臀部不停抽噎，没办法挨打只能干嚎几声，第二天雨过天晴，一帮孩子又是吆五喝六聚在一起玩耍。读小学之后，父母给买了一双雨鞋。那个时代，但凡有双新鞋，就是最大的福气，更本谈不上挑剔。邻居家的房屋后山墙太过古老，终于坍塌下来。虽然谈不上什么大灾大难，毕竟一家有难邻里都会伸出双手帮助。

在我们这里砌墙的材料主要就是泥土，用砖头砌墙那是以后的事儿。用泥土作为砌墙的材料，其中一种方式就是用泥土为材料筑墙，其中另外一种方式，用将干土和成稀泥，然后在长方形模子中从铸成长方形土坯（形状和长方形砖头一样），我们这里称其为土基。

实际上小孩参加帮忙，也算不上一件很难办到的活儿，看到大人们忙碌铸土基，小孩们也忙忙碌开。不过小孩们倒不是正经帮忙，不过就是一起玩耍。我穿上雨鞋，加入到铸造土基的行列中，不过因为年纪小，大人们根本带不上你的活儿。

没办法一帮小孩，只能够从大人们和好的稀泥中，取出部分稀泥，然后找个合适位置，围坐在一起喝天吆地的玩起啊啵尼啵的游戏。高原的冬季，下雪的时间早。纷纷扬扬的雪花，带给高原雪的世界。

下雪的日子，对我们一帮小孩而言，通常就是一份游戏的盛宴。在雪地中捕鸟，出其他鞋容易被弄湿，最好穿上雨鞋在雪地中捕鸟。下雪的日子，最刺激的游戏就是滑雪，那个时候没有所谓正规的滑雪场，只要是平缓的坡面，就算得上理想的滑雪场，再说那时候滑雪没有所谓专业装备——诸如滑雪专用的滑雪鞋，专业滑雪橇。只要有块大小合适的木板，长短木凳或者是大小合适的金属盆子，都可以用来当作滑雪工具。滑雪时最好还是穿雨鞋。

季节逐渐转到夏季，夏季对于一帮孩子来说，更是游戏的乐园。上小学四年级开始，游泳这项运动悄然在我们中间流行。那个时代游泳的最佳场所，就是河流水塘。

孩子的心中总有一种天然的野性，说得动听就是天然的玩性。总想方设法，跑到龙潭河边急忙脱下衣服，赤条条扎进河水中畅游起来。那时候的龙潭河清澈见底，标准的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水中河虾鱼儿畅游，有时候站在河水中腿部传来鱼儿河虾触摸腿部的感觉。

夏季的天空最为多变，晴空下一帮孩子在河水中游得尽兴，一阵暴雨突然袭来，将一帮孩子淋成水鸭子。有时候刚下过一阵雨，一帮孩子便又急不可耐的奔向龙潭河边，瞅瞅天空还没有完全放晴的迹象。一帮孩子又怕在游泳过程中被淋成水鸭子，只好在河水中扑鱼捞河虾。

因为临时决定，又没有充分准备相应工具。只好用雨鞋来盛放捕捞的鱼虾，这又对我们一帮孩子来说，真算得上一种创举。

我们渐渐成长，伴随我们经历成长的一双双雨鞋，逐渐退出我们的成长过程。尽管被我们穿过的雨鞋，已然成为待清理的废弃物品，或者已经成为被清理的废弃物品。

至少看到眼前曾经穿过的雨鞋，经历过的往事，在记忆中飘逸。

此时的幸福就是，看着曾经穿过的雨鞋，回忆起曾经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