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知道

文/白鹿温言

嗯 我知道

二十岁之前我好像无数次的想过

我会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

我要为自己写一本书

我会找到一个不是太帅但对我很好的男朋友

包括将来我会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可是今天我二十二岁了

这些愿望好像一个都没有实现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叫做一无所有

昨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号码没标记  但是我记得

我知道那是烂熟于心的

突然想起那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学校组织元旦晚会

我阴差阳错的被选中了独唱

每天彩排到很晚

可是又很胆小的不敢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

可是无论多晚 

他都会在学校门口等我

门卫大叔就着收音机听着晚间新闻

女主持人的声音顺着电流

打破了被蝉鸣衬的异常聒噪的夏夜

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小摊上麦芽糖的甜味

远处的小路上依稀还能辨出几个嬉戏打闹的少年

那个男生靠在单车上  嘴里嚼着口香糖

如果没猜错的话  应该是“绿箭”

他说:“我知道你最怕黑的。”

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说:“小孩子才会怕黑好吧！”

很多年后  走过了无数黑暗

才发现

当时的恐惧也是妙不可言

演出那天 

下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观众席上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我穿着小礼服裙

站在台上瑟瑟发抖地不敢往下看

话筒出了点故障

声音小到我自己都听不见

可是那首歌我到现在还记得

“我也不会难过

你不要小看我

有什么熬不过

大不了唱首歌

虽然是悲伤的歌

声音有点颤抖

也比你好得多

我还是很快乐”

那天他送了我一个小兔子挂饰

在十元店就能买到的那种

上面是用一颗颗小钻镶成的

很闪  在太阳下会发光

他说:“你的歌唱的很好听！”

我说:“我没唱，话筒坏了，放的是伴奏。”

“……”

那个小兔子至今还挂在我的钥匙扣上

钻掉了很多

即使开闪光灯照都不会发光了

年少时比较喜欢周杰伦

可以坐很久的公交去书店买他的海报

然后一张张小心翼翼地用透明胶带贴在墙上

即使看着  也会有满心的欢喜

他说:“周杰伦有点吐字不清啊？”

我说:“你懂什么，我喜欢的就是他这种调调啊！”

后来我经常能从他的嘴里听到含糊不清的周杰伦的歌

“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

随着稻香河流继续奔跑

微微笑 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存了很久的零花钱 

打算高中毕业后一起去看周杰伦的演唱会

他拖着行李箱  站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

用着周杰伦的调调跟我说:“我不能跟你一起去看周杰伦了。”

我说:“奥。”

转身眼泪就掉了

存钱罐还没满到猪鼻子的位置

就被邻居奶奶家的猫扒到地上摔碎了

硬币散了一地

有几个滚到了床底下  我也懒得去够了

只是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下我也看不成周杰伦了

墙上的海报早就被我妈撕下来垫了桌角

以前卖海报的书店也老早就停业了

搬家收拾东西的时候

书柜里掉出来一封信

发黄的信纸上面用黑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

“明年暑假我陪你去看周杰伦  勿忘”

时间却已经是两年前了

回首这些匆忙老去的时光

我们或许遗漏了太多

可是谁又真的知道

电话响了很久我才接

铃声是我昨天刚换的“caravan”

“stay up all night

stay up all night

don't leave my side

until it's light ”

他说:“我要结婚了。”

我说:“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