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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22  本文已影响0人  凤之鸣乐

    “老板,我问个事。”

  “啥?”

  “我,算不算是好人?”

  “放屁,我怎么知道,你杀人放火了??”

  “没有杀人放火……”

  楼曳支吾,又闭嘴把余下那句“但是”咽回喉中。拿起柜台上的晨报出门了。

  留下老板不明所以,突然一拍脑袋,发觉忘记叫人回来坐班。

  搞什么飞机!

  ……

  楼曳很少去菜市场。

  满目的摊档摆放杂物,此起彼伏的、混乱的吆喝声将交谈盖下去,走过菜档和肉档,越是朝里的位置越污脏,远远飘来待宰鸡和鱼虾腥膻味。

  一名老妇正在给鸡放血,细刀从拔毛后的鸡脖子一划,血便潺潺流出。

  楼曳受不了那种凄厉的尖叫。可转念一想它被宰就是用来吃的。

  他站在昔日的刀法第一的摊子前,眼看细刀利落地在肉里进入进出,老妇人放满了一盆鲜血,才慢悠悠问:

  “买什么?”

  “陈易死了。”

  老妇一顿,才抬起头,眼底毫无情绪的颜色:“是你……他怎么死的?”

  “楼辛远杀了他。”

  老妇终于停下手中忙活的事,她鬓角有沾了血,毫不在意地一摸说道:“那你是想说那小子命不该绝,要回来把我们这些人全杀了么?当日围攻他师父的人老死的死,还有你……陈氏那些作恶多端的黑社会也坐了牢……他要为他师父报仇,那他来就是。”

  “可——”

  砰砰砰。

  刀砍在案板上,老妇截住楼曳的话,摇头。

  楼曳稍有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他放下报纸在案板旁边,后退几步,才回头。

  陈易的死亡调查无果占据整个头版,大字写着离奇,哪怕新闻稿通篇讽刺,盘踞这城市人人畏惧的陈氏终于迎来覆灭之日。震慑的不止是与陈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诸多黑道,亦有武林中隐世的其它世家。

  从混混起家的家族,到成立八极会,到如今一脉断绝。令人唏嘘不已。

  李容只扫了报纸一眼,便取下围裙手套洗净手,水落在纸上很快便将报纸泡发软,然后烂成碎片。

  她买菜回家,然后想起今日天气晴好,走前在天台晒了被褥。

    刮风了,是时候该去收一收,收到一半时风停了,她背后平白刮上一股冷意。

  “看这么久,出来吧!”

  天台平顶的小屋上跳下人影,正是楼辛远。他支伞而立,隔着几重晾晒的被褥与李容相对而立。

  十来年前楼辛远还只是小孩子。

  李容回忆起曾经见过短暂的一面。早在小时候就阴郁,跟在楼曳身后沉默不语。

  “看来是我冒犯了。”楼辛远嘴上客气,暗中捏紧伞柄。

  李容的鼎鼎大名,以刀技在十年前响彻武林,可如今甘愿隐在菜市场做鸡肉档生意。

  纵有一身好武艺,甘愿隐姓埋名?

  “八极会害你家破人亡,你杀陈易,我没话说,可再往上便是你师父和整个武林的恩怨,难道你要一一讨回来?!后生,债讨不完的。”

  “说得轻巧。”楼辛远眉心拧紧:“是,我偏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当日你砍废楼禁一条手臂,我如今偏要试试你刀法第一的威力!”

  李容闭眼又睁开,起势便请。

  风声刹那扑紧,楼辛远先扬起伞直掠冲去。

  天台边角铺满了花盆,将走道收紧。

楼辛远轻功弹起,俯身把踪迹隐在晃荡的白被褥间。

  同时间李容拂手大挥,缠紧一条被褥,肩臂发力,连带周遭的衣架一并撂倒!

  她正中上方,楼辛远挥伞下刺,那白色绵软的厚布铺盖一团,竟卷住伞身,卸去八成的力道。

  自楼辛远的师父、六合门掌门被武林围剿身灭后,李容便不再用刀,软绵塞满芯的被褥连同她数十年的锋芒也一并藏去。

  楼辛远利落地一转手腕,弯曲的手柄朝前,弹跳起腰间发力,勾住被褥正中!

  李容用这类软物远不如用刀利落,停滞间,手中力道一松,那伞从下打转,楼辛远一个弓步劈在她腰身。

  趔趄两步,李容扶着衣架缓缓弯腰。

  “刀法第一有什么好?”老妇人面色苍白,那一下不算重,可正打在她致命伤处:“我早已疾病缠身,永远使不出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刀法!”

  “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你现在杀我,或是等我病死都没有区别。”

  楼辛远没有回答,他看天上,天色已晚,乌云密布,似乎要垂落掉在大地。楼曳站在楼梯的入口远远看过来,不再冒进地冲上前。

  一滴两滴,有雨点落下。

  又下雨了啊。

  楼辛远提气,三两下踩上花盆,跃上围挡天台边栏的台上,楼曳奔出来,脚步停刹在边缘,他徒劳地看楼辛远飞身便荡在另一边相隔的楼宇,两方的高楼间有风穿堂而过。

  大雨瓢泼砸下来。

  极冷的寒气让楼曳冷不防瑟缩一下,他要俯身跨过去追楼辛远,不料身后被人一拉。

  李容抓住楼曳的衣袖摇头,示意就此作罢。

  “不,不,”楼曳趴在栏杆边喊:“楼辛远,别跑!回来与我说话!”

    可不会有人回应他。楼辛远撑起伞看着对面的楼曳伸手想要捞自己,不由得喃喃道……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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