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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校园(4)

2017-12-07  本文已影响133人  梦里追月

                               

记忆中的校园(4)

在南、北两栋教室之间,一条数十米宽的黄泥土路自山岗坡顶笔直延伸到坡底的学校大门前。走大路顺坡而下,过了教室门前水渠上的小桥,再走几十米左拐,便到了操场。这是当年参加新校园建设的学长、学姐和老师们,用锄头挖、粪簊挑,像蚂蚁搬家那样一点一点开挖平整出来的。

昔日的操场显然不能跟今天的标准运动场同日而语,面积不是很大,只有一个篮球场。没有标准跑道,简易跑道也没铺设任何东西,但整个操场地面平整燥爽,非常适合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打着赤脚在上面奔跑、跳跃。

这儿是学校课余时间最热闹的地方,同学们有的在打篮球,有的在翻单、双杠,有的则在这里嘻戏打闹,操场上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欢呼声…

在学校的大礼堂建起之前,全校师生的集会多半是在操场上进行的。球场边数米高的黃泥坎上的草地,便是天然的“主席台”。集会时每个班级面朝着黃泥坎方向成二列纵队排列。早操后的晨会是站着听,若是开大会,同学们便将各自上课坐的方形课櫈带上坐着,把头高高抬起,边听边用本子作记录。

时任校长胡振时常在此给我们作报告,有的时候讲国际形势,有的时候讲国内形势,从政治到军事、经济,却极少涉及关于教育、教学方面的内容。

胡校长是省会南昌市郊的进贤县人,中等个子,四方脸庞,皮肤黝黑。他经常身着一套黑色中山装,脚蹬白底布鞋,走路迈着方字步,平时少言寡语,神情凝重。

他那带有浓重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实在让人难以听懂。例如他把吃饭说成“卡反”,呼喊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们听到的却是“卯狙洗,挽洗,挽洗,挽挽洗”。

可能就是出于这个原因,胡校长每次的报告半个小时不到,底下就开始开小会了,如果过了个把小时仍然听不出有结束的意思,同学们便会躁动不安起来,真真假假去解大、小便的人便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

胡校长的报告好不容易作完了,敎导处黄主任又接着开讲了。

黃主任是个开朗、直爽的性情中人,讲话声音宏亮,当地普通话听起来倒也顺耳中听。但每次讲话都很啰嗦拖沓,本来三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亊,他却喜欢重三倒四,同学们对他的每次讲话都很厌烦。

但跟胡校长作报告有所不同的是,黃主任偶尔有在他讲话未尾,发布令同学们兴奋欣喜的好消息,比如:什么时候开始放假啦、某天某日各个班的生活委员可以到总务处領油票、豆腐票啦等等。他在发布此类消息的时候会明显加重语气,并且绘声绘色。

有一天,在早操之后的晨会上,黃主任照例站在这高高的黃土坎上,喜孜孜地告诉大家,今天晚上学校要放电影啦!

黃主任的话声未落,黄土坎下的人群中便响起雷呜般的掌声。你要知道,在那个文娱生活极度匮乏的年代,能够看上一场电影,简直比下馆子、吃莚席还更令人兴奋。

该电影片名叫作《东进序曲》,讲述的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末,新四军于东进与国民党刘玉坤部决战前夕,敌我双方在和平谈判过程中斗智斗勇的故事,是一部典型的文戏。

影片中穿插有长段对白和画外音渲染,从头到尾没有多少个双方交火的镜头。这种体裁和表现手法,自然不受我们这个年龄段孩子们的欢迎和喜爱。

或许是黄主任压根就不了解该片的基本剧情;也可能是他意在突出强调影片的精彩、可视性,以期激起同学们的兴奋情绪和观映期待,竞唐突夸张地宣布;“同学们,今天晚上学校放电影,影片的名字叫…叫…”他显然没记住片名,卡壳了。

他想了想,抬起右手拍了拍脑袋,接着又用两个手指头在额头上轻轻的敲了几下,似乎终于想起了影片的片名,说:“叫东进…东进…又卡壳了。他低下头口中喃喃,须臾,突然说道:“叫做东进什么卵曲序(不但用了不雅之字,还把序曲两字说反了),打斗片(意思是打仗的片子),八卷(欲想提示影片很长,有看头。那个年月全中国用16毫米放映机放映的电影片,最长最长的就是四卷,放眏时长两个小时左右,哪来八卷的电影片哦)!此时整个操场上响起阵阵欢呼声!

影片放映完之后,同学们大失所望,对黄主任关于影片的内容介绍是一种什么反映便可想而知。

从此以后,在同学中间但凡有人在讲述、转达某件事情时不真实,有水份;或者认为某人在叙说与自己有关的亊件上有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之嫌时,旁边总会有人不屑一顾地调侃道“打斗片,八卷"!

于是,“打斗片,八卷,”便成了学生们挂在嘴边挿科打诨的常用语,甚至于就连那个时候的老同学在当下见面或者聚会时,仍然用“打斗片,八卷”来活跃气氛,常常令大家忍俊不禁。这短短的几个字,竞也成为了一个时代的印记。

白天的校园书声朗朗歌声飘扬,每个角落都充满着蓬勃的朝气和活力,夜晚的校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由于校园所处相对偏僻,附近又没有人家居住,离得最近的村庄也有数公里之遥。每个夜晩十点钟公社水轮泵站停机断电之后,偌大的校园便漆黑一团,只有萤火虫在一闪一闪的泛着点点绿光。这个时候若要去几十米开外树丛中的小便处小解,必须起个大主意;如果碰到肠胃不好三更半夜要大解,那更是要命的事。

我非常清楚的记得,寢室与东北角的大便处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从寝室出来右拐穿过大路,再右拐经过长长的教室走廊,过一木板小桥后,还需走个三五十米方可到达。

双脚一跨出寝室门,房前屋后那些或高或矮的杉树、松树影影绰绰,似有似无,看似活像一个个蠢蠢欲动的怪影,令人毛骨悚然。敢在如此恐怖的夜色之中,独自一人前往厕所者,可以说寥寥无几。

但面对任何难题,自有它解决的办法。男同学夜晚小解十分简单方便,住楼下的跨出房门三两步,就势往门口水沟上拉泻;住楼上的则站在楼上木制栏杆前,匆匆掏出“短枪”,松开板机,任凭条条银水往下飘洒,尿水触地时发出的“啪啪”响声,常常引来寝室内一阵阵不带善意的吆喝。

天长日久,这种解决办法并非每次都能顺当完事。当衰者会在不雅之举尚在进行之时,恰好被查夜路过的值班老师碰到,在突如其来的手电筒光束照射下被当场“捉拿归案”,遭当面批评呵斥算是幸运的,写书面检讨,或在全校师生大会遭点名批评的是倒了大霉者。

当年的女同学们在那恐怖的夜晚碰到此类问题是如何解决的?她们是否知道男同学们有如此荒唐之举?这些至今我们不得而知。

      日月更替,世界上的一切也随之发生着改变。我想,现如今母校的夜晚一定灯光明亮,如同白昼。高矮不一,造型各异的路灯照亮着每一个角落,卫生设置也今非昔比,学弟、学妹们再也无需为内急担惊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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