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有芭蕉

2023-10-08  本文已影响0人  宋人村子

        邨子

《南國有芭蕉》創作與這次展覽小文,有兩個動因,一為對「ZZ正確」下之無奈以及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與故宮博物院合作辦學之故宮學之一篇碩士論文《石渠寶笈》之徐渭兩張關於芭蕉圖之梳理與研究;二是我到南國在大學教書過程中通過朱砂芭蕉文人畫之創作對生死之再思攷。

對《石渠寶笈》中之徐渭研究文獻又分兩張芭蕉圖:

1、《梅花蕉叶图》

《石渠宝笈》著录的徐渭《梅花蕉叶图》资料如下:

《梅花蕉叶图》,立轴,纸本,墨画,133.3cm×30.7cm《石渠宝笈》著录,故宫博物院,款识:芭蕉伴梅花,此是王维画。天池。

钤印:黑三昧(白文)

鉴藏印:乾隆预览之宝(朱文),嘉庆御览之宝(朱文),乾隆鉴赏(白文),石渠宝笈(朱文),三希堂精鉴玺(朱文),宜子孙(白文),石渠宝笈(白文),宝笈重编(白文),御书房鉴藏宝(朱文)。

《陈设档》档案中的徐渭《梅花蕉叶图》资料如下:

阁/延春阁/延春阁上等石渠宝笈挂轴,徐渭画梅花蕉叶挂轴一轴

房/御书房/御书房交来上等挂轴档,徐渭梅花蕉叶一轴

房/御书房/钦定石渠宝笈续编•四十一册•贮御书房,徐渭画梅花蕉叶一轴,本幅,宣德笺本,纵四尺一寸七分,横九寸七分,水墨画梅蕉卷石,自题,芭蕉伴梅花,此是王维画。天池,鈐印一,幼文三昧,鉴藏宝玺,八玺,全。

《石渠宝笈》著录得很清楚,《梅花蕉叶图》,立轴,纸本,墨画,轴下方画一石,几枯叶,左侧一芭蕉挺立,靠左中有芭蕉三片,一片直,一片中,一片垂。左上为一支老梅,分大杈上下两支,下侧又分三小枝,最下面一小支中间被芭蕉叶遮盖,梅花十几朵,被雪覆盖,芭蕉与石也同样被雪覆盖,整个背景用淡墨浸染,表示远景,也是灰蒙蒙一片雪景。芭蕉用中锋淡墨勾勒形状,留白,石头用秃笔勾出,枯枝叶亦用秃笔写之,老梅枝用侧锋勾写,小枝用中锋写出,梅花留白。题云:“芭蕉伴梅花,此是王维画。天池。” 水墨画梅蕉卷石,乾隆鈐鉴藏宝玺,八玺,全。

在《蕉竹含风》一画里,我们已经分析过,芭蕉乃佛教中法物,《维摩诘经》云:“是身如芭蕉。”用芭蕉易坏、中空来比喻空幻思想,生命易逝几沉浮,“芭蕉伴梅花,此是王维画。”本事一场梦,冬日梅花,又怎能与夏日易坏芭蕉相见,这里应是王维的一种理想。自知乾隆多重视,从小礼佛写芭蕉。文长喻己为芭蕉,深陷凌侮不知处。王维芭蕉雪中立,春夏秋冬时不分。

欲解徐渭《梅花蕉叶图》,还是先看王维《雪中芭蕉》。

王维有一幅画《雪中芭蕉》,他在大雪里画了一株翠绿芭蕉。大雪是北方寒地才有的,芭蕉则又是南方热带的植物,“一棵芭蕉如何能在大雪里不死呢?”这就是历来画论所争执的重心,像《渔洋诗话》说他:“只取远神,不拘细节。”沈括的《梦溪笔谈》引用张彦远的话说他:“王维画物,不问四时,桃杏蓉莲,同画一景。” 徐渭《梅花蕉叶图》,大雪封镜,芭蕉怎能办梅花呢?心在四时,四时皆春,不死不坏,生命永存。

探讨王维这幅画之前,有必要强调一个本来完全没有必要强调的问题,即该画名为《袁安卧雪图》,是一帧历史人物故事画,而绝非景物画,只因存在“雪蕉”问题,故后人习以《雪中芭蕉》代而称之。因此,讨论该画是不可以脱离袁安其人以及其卧雪故事背景,就“雪蕉”而奢谈“雪蕉”。

由于“雪蕉”的冷热问题,历来人们对此毁誉参半。《袁安卧雪图》是一帧历史人物故事画,“雪中芭蕉”只是其中景致之一,讨论“雪蕉”是非均不可以脱离袁安卧雪故事背景。袁安卧雪是身体僵冷而关心他人的行为,关心他人即为“热心”。王维于《袁安卧雪图》中写“雪中芭蕉”是以芭蕉的“身冷性热”象征袁安卧雪的“身冷心热”。其实徐渭也借芭蕉伴梅花,来表达这种“身冷心热”,王维于《袁安卧雪图》中画“雪中芭蕉”得助于禅宗的思维观念和表达方式,《雪中芭蕉》是一帧以禅法入画的象征艺术作品。徐渭礼佛,《梅花蕉叶图》也同样以一种禅法入画的表达方式,乾隆之所以喜欢徐渭《梅花蕉叶图》,岂有不知《袁安卧雪图》?一切皆佛理,画理本此同。

但是后代喜欢王维的人替他辩护的更多,宋朝朱翌的《猗觉寮杂记》说:“右丞不误,岭外如曲江,冬大雪,芭蕉自若,红蕉方开花,知前辈不苟。”明朝俞弁的《山樵暇语》谈到这件事,也说都督郭鋐在广西:“亲见雪中芭蕉,雪后亦不坏也。”明朝的王肯堂《郁冈斋笔麈》为了替王维辩护,举了两个例子,一是梁朝诗人徐摛好一首诗:“拔残心于孤翠,植晚玩于冬余。枝横风而色碎,叶渍雪而傍孤”来证明雪中有芭蕉是可信的。一是松江陆文裕宿建阳公馆时“闽中大雪,四山皓白,而芭蕉一株,横映粉墙,盛开红花,名美人蕉,乃知冒着雪花,盖实境也。”这原来是很有力的证据,说明闽中有雪中的芭蕉,徐渭或许见过雪中芭蕉,也或许见过芭蕉伴梅花,但至少心中有雪中芭蕉,芭蕉伴梅花。有禅则有雪蕉,有禅则有芭蕉伴梅花。

推想王维在作画时,可能并没有那么严肃的想法,徐渭也如此,他们只是作画罢了,在现实世界里,也许“雪”和“芭蕉”,“梅花”与’芭蕉”真是不能并存的,但是画里为什么不可以呢?只是乾隆在观此画时,是否也这么想呢?

记得《传灯录》记载过一则禅话:

六源律师问慧海禅师:“和尚修道,还用功否?”

师曰:“饥来吃饭,困来即眠。”

六源又问:“一切人总如师用功否?”

师曰:“不同,他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须索,睡时不肯睡,千般计较。”

这一则禅话 同样适用于《雪中芭蕉》与《梅花蕉叶图》,在大诗人、大画家,王维与徐渭的眼中,艺术创作就和“饥来吃饭,困来即眠”一样自然,后代的人看到他的创作,却没有那样自然,一定要在雪里有没有芭蕉与梅花蕉叶能否并存争个你死我活,这批人正是“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须索,睡时不肯睡,千般计较”。禅宗本来吃饭便吃饭,睡觉便睡觉,画画便画画,念佛便念佛。四时似乎不重要,只要心暖四时春。说芭蕉易坏,梅花虽然报春信,但也非是时时春。

王维,在文学史里,他和诗仙李白,诗圣杜甫齐名,被称为“诗佛”。在绘画史里,他和李思训齐名,李思训是“北宗之祖”,王维是“南宗之祖”,是文人画的开山宗师,在音乐史里,他是一个琵琶高手,曾以一曲《郁轮袍》名动公卿。徐渭作为文人画花鸟写意的巅峰代表,诗画自喜李杜王,诗画自有佛意。

从王维的许多小事看来,虽然他晚年寄情佛禅,专写自然的田园诗篇,在他的性灵深处,则有一颗敏感深情,悲天悯人的心,这些故事,也使我们更确信,他的绘画不能光以写实写景观之,里面不可免的有抒情和寄意。徐渭又何尝不是如此,晚年穷困潦倒,入道礼佛。家国多少事,悲天悯人心。徐渭黑三昧(白文),乾隆鉴赏印。王维雪中蕉,四季画春音。芭蕉伴梅花,写意入佛林。

王维自己说过:“凡画山水,意在笔先。”《新唐书》的王维本传说他:“画思入神,至山水平远,云势石色,绘工以为天机独到,学者所不及也。”我以为,一位“意在笔先”、“天机独到”的画家,在画里雪中芭蕉、芭蕉梅花,并不是现实的问题,而是天才的纤运与如佛的境界。

王维的诗作我们读了很多,可惜的是,他的绘画在时空中失散了。故宫博物院有一幅他的作品《山阴图》,花木扶疏,流水清远,左角有一人泛舟湖上,右侧有两人谈天, 一人独坐看着流郛,确能让人兴起田园之思。据说他有两幅画《江山雪霁图》、《伏生授经图》流落日本,可惜无缘得见,益发使我们对这位伟大画家留下一种神秘的怀念。

历来伟大的艺术家,他们自身就是艺术。以《雪中芭蕉》《梅花蕉叶图》与来说,那棵芭蕉与梅花使我们想起王维与徐渭,他纵是在无边的大雪里,也有动人的翠绿之姿,能经霜雪而不萎谢,梅花傲霜雪,也自传春信。这种超拔于时空的创作,绝不是地理的求证所能索解的。在造化的循环中,也许自然是一个不可破的樊笼,我们不能在关外苦寒之地,真见到芭蕉与梅花;但是伟大的心灵往往能突破樊笼,把大雪消溶,芭蕉破地而出,梅花也傲霜立雪,使得造化的循环也能有所改变,这正是抒情,正是寄意,正是艺术创作最可贵的地方。寒冰有什么可畏呢?王维的《雪中芭蕉图》与徐渭的《梅花蕉叶图》作比较研究,应该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觉着乾隆爷也许会从这个角度来看,对于徐渭的《梅花蕉叶图》,但乾隆并没有留下任何跋文,只是我之揣测而已。

2、泼墨十二段之十

款识:

红棘黄荆樵斧归,芭蕉学画指如推。

中间一叶浑相似,记得前生盖鹿来。

鈐印:孺子(白文)

乾隆题跋

《蕉竹含风》

两三緑蕉叶,几个翠竹梢。

清风与之宜,窅映成萧骚。

随缘作舒卷,相依为磕敲。

焦墨一淡扫,寓意何超超。

蕉心其中无,竹干惟外勹。

可作枯禅参,那论先后凋。

鈐印:澄观(朱文)

——《乾隆御制鉴赏名画题诗录》三集【三】)

徐渭《蕉竹含风》图,画芭蕉一大棵,主干用两笔淡墨,一笔浓墨侧锋扫出,页筋用浓墨中锋速写,三片大叶子斜垂下来,似乎要折断,叶片用侧锋卧扫,中间靠下用浓墨干扫,有飞白,两侧水分较多,同样侧锋卧扫,先淡墨扫页子,趁湿用浓墨画筋脉,浓淡干湿技法都用上了。像雨打芭蕉,象秋风扫落,向生命垂垂,斑斑驳驳。竹子则用浓墨中锋写出,虽然细小,但生命硬朗,一切皆脱相,只留精神在。一切皆易逝,生命却永恒。说写芭蕉,其实写人。

芭蕉是中国南方庭院常见的植物,中国画中多见其身影。按理说,芭蕉是南方园林中的寻常之物,徐渭画它并不奇怪,根据陈老莲晚年曾暂居绍兴徐渭的青藤书屋,得知青藤书屋院子里种了很多芭蕉,有老莲曾作《卜算子》词云:“墙角种芭蕉,遮却行人眼。芭蕉能有几多高,不碍南山面。还种几梧桐,高出墙之半。不碍南山半点儿,成个深深院。”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徐渭非常喜欢芭蕉,也喜欢画芭蕉,像是自己的缩影。

徐渭從學表兄王畿(龍溪),深研王陽明學說思想,趨向於對傳統思想、道德的否定。並拜師于著名禪師玉芝(法聚)門下,學佛。芭蕉乃佛教中法物,《维摩诘经》云:“是身如芭蕉。”用芭蕉易坏、中空来比喻空幻思想,秋风起,芭蕉枯,几日沉浮,诗人常常以“芭蕉林里自观身”,来抚慰生命的意义。看徐渭此芭蕉图题诗曰:“红棘黄荆樵斧归,芭蕉学画指如推。中间一叶浑相似,记得前生盖鹿来。”芭蕉的荆棘又红又黄,叶子也像樵斧劈砍下垂,象被推到,中间一页多么像我自己啊!是否前生就是命短,命苦啊!徐渭的哀叹,比喻自己,是一种境界。中国文人也常常以“夜雨打芭蕉”表现一种境界,生命易逝,人生苦短,但是徐渭又从芭蕉的易坏之中看出不坏之理,芭蕉本来是脆弱的植物,却又成为了永恒的隐喻物,不是芭蕉不坏,而是心无所挂,心无所念,王维在《袁安卧雪图》中,画雪中芭蕉,这是季节的混乱,所强调的就是大乘佛教的大乘佛教的不坏之理,金农也说:“王右丞雪中芭蕉,为画苑奇构,芭蕉乃商飙速朽之物,岂能凌冬不调乎。右丞深于禅理,故有是画,以喻沙门不坏之身,四时保其坚固也(《冬心题跋》)”。徐渭也画过几幅雪中芭蕉,如《雪蕉梅竹图》、题诗曰:“冬烂芭蕉出一芽,雪中翻笑老梅花。世间好事谁兼得,吃厌鱼儿又捡虾。”《礁石梅花图》也同样题此诗句。故宫博物院藏徐渭《四十花卉卷》也画芭蕉,题诗曰:“老夫游戏墨淋漓,花草都将杂四时。莫怪图画差两笔,近来天道较差池。”又逢衰败之时,埋怨天道也无用。又有《梅花蕉叶图》,题曰:“芭蕉伴梅花,此是王维画。”再曰《芭蕉梅石图》,题诗云:“偶然蕉叶影窗纱,便想王维托雪加。斗酒醉余浑泼墨,豪尖不觉点梅花。”雪中梅花一场梦,生命易逝几沉浮。世间哪有恁好事,近来世事皆虚无。又有两幅《芭蕉玉簪》“烂醉中秋睡起迟、苍蝇留墨研头池、合欢翠扇遮羞面,白玉搔头去嫁谁。”《芭蕉鸡冠》“芭蕉叶下鸡冠花,一朵红鲜不可遮。老夫烂醉抺此幅,雨后西天忽晚霞。”徐渭也通过芭蕉注入了对生命的咏叹,暗示着对物质执着的否定,对有恒寂静的肯定。八怪之郑燮诗曰:“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这是一首咏物诗。正如王国维所说“以我观物,则物皆著我之色彩”,诗人把自己主观的情感赋予本为无情的芭蕉,认为“一叶才舒一叶生”,将芭蕉写得缱绻多情。诗人又用外来的风雨比喻外界对于芭蕉的摧残,益发增加了芭蕉哀怨的情致。徐渭还有一幅水墨芭蕉,题诗云:“种芭元爱渌漪漪,谁解将蕉染墨池。我却胸中无五色,肯令心手便相欺。芭蕉绿意盎然,画中芭蕉却一团黑色,中国画强调心手合一,笔下芭蕉与眼中芭蕉相同,但他宁愿心手相欺,笔下芭蕉与眼中芭蕉却相同,因为经过他“五色”的心灵过滤,脱相形色,只留其心,只留其神。

这幅图虽然只有几片竹叶,不为主,但也见徐渭写竹诗几首,如《竹石》如“片石苍苍映莽林、南宫如见拜难禁。牛车若使能移去,卖与侯家五百金。”“昨宵风雨折东园、那许从天乞一竿,数叶传神为不朽,儒寒道瘦任人看。” “郡城去海不为遥,墨箨淋漓似郁蛟。莫遣风来吹一叶,恐于笺丄作波涛。” 又一首《勾勒竹》“自缘勾勒减松煤,非关白雪压枝低。梢似东坡碑上笔,路人纔掘出深泥。” 《写倒竹答某饷》“胡麻绿菽两尖堆,回施无他写竹回。卷去忽开应恠叫,皁龙抽尾扫风雷。” 《畵竹与吴镇》“聚干垂梢凡几重,只须用墨一分浓。即令小节无些用,也自成林一壑中。”“东坡畵竹多荆棘,却惹评论受俗嗔。自是俗人浑不识,东坡特写两般人。” 《竹石》“青虵拔尾向何天,紫石如鹰啄兔拳。醉里偶成豪健景,老夫终岁懒成眠。” 《初春未雷而笋有穿篱者醉中狂扫大幅》“脑尾春头试爆余,竹根惊笋两三株。却冯一匕硫黄末,竟夺雷州稳卧猪”。《菊竹》“□□重阳贳一壶,那能了此菊花逋。竹梢墨色潮如此,试看明朝有雨无。”不管《竹石》或《菊竹》,《勾勒竹》页几回醉。《初春未雷笋狂扫》,畵竹姑且与吴镇。

还是看乾隆如何《蕉竹含风》?“两三緑蕉叶,几个翠竹梢。清风与之宜,窅映成萧骚。随缘作舒卷,相依为磕敲。焦墨一淡扫,寓意何超超。蕉心其中无,竹干惟外勹。可作枯禅参,那论先后凋。”鈐印:澄观(朱文)。两三片緑色的蕉叶,几个翠翠的竹梢,似乎如此随意涂抹,但清风吹过来,徐徐的,象拂脸面,与之相宜,竹子芭蕉相映成趣,像是萧风弄骚,在乾隆眼里,此图更是一种弄情。一切随缘而已,舒舒卷卷各相依依,磕磕敲敲。焦墨淡淡的一扫,可寓意却完全的不同,超凡脱俗。焦叶子内里像是空的,竹子的干只往外包裹。虽然叶子易败枯,生命易逝几沉浮,姑且来做枯禅参吧!先后凋零有什么不同?乾隆徐渭都参禅悟道,乾隆钤印“澄观”,唐澄观法师,名澄观,先后参究律宗、华严、天台、三论、禅宗各大宗派,大历十一年,坐镇五台山,宣扬华严,乃作《唐译华严经疏》二十卷,这张画应与泼墨十二段之一钤印“澄观”,都是乾隆礼佛的见证,也是乾隆的一种境界。易坏的芭蕉,小竹易飘摇,生命易逝,精神永遥遥。以酒为乐吧,以酒为逍遥,用生命去泼洒,亦黑亦白亦墨,墨戏人生,人生戏墨。一切似乎很平淡,一切又是如此的悲凉,悲凉中的参禅悟道,悲凉的生命永远妖娆。

芭蕉在禪宗中有「不生不滅」之寓意,言說生命之永恆性,但人之身體或軀殼畢竟祇是一堆碳水化合物而已,看看幾千年來累累白骨即可知!不生不滅之是靈魂!

 二

在「ZZZQ」之時代,一切之困境與買單都落在百姓頭上,既得!!者利用權/力獲得所有利益,衰世之下之生存,苟且,在戰/爭、溫/疫、大洪水之襲擊下,對生命之思考成為/時代主題。就在我們身邊剛剛經歷之三年,我正好博士畢業,在湖美戴少龍教授引荐下去南方某大學教書,整個沒有契約!精神之法家國家/治理下,一片亂/象,體制內外,各行各業,內卷、躺平,朱砂芭蕉正是在此背景下之無奈創作,除了對生命生死觀念思考之外,更進一步對人類社會之制度、經濟、社會、文化通過文人畫之方式進行表達,朱砂芭蕉最早源疙蘇東坡之朱砂竹之創作,正好在圓明園「御善房」之「居有竹」展之後之新嘗試,朱砂從道家畫符之避邪功能以及代表權力之朱砂、朱批,再從蘇軾之後之朱砂竹,這一切也算是一種新之創作方向吧!

因為之前對徐渭芭蕉之研究,我特意去了一次徐渭與其老丈人、前妻潘氏之陽江做了文獻與現場之調查,这位著名的文人,有三年生活在阳江,而且是在鼍山脚下,也就是阳江学宫那个舊址,不過現在已經被改造成旅遊景點,徐渭故居也早已沒有蹤影,袛是在陽江博物館裏有一些資料與圖片。

  徐渭年幼父亲死后,家境中落。后得潘镭赏识,并将女儿许配给他。碰巧的是,在嘉靖十九年(1540)冬天,当他未来的岳父潘镭赴广东阳江任主簿,徐渭跟着来阳江。于是明朝著名的诗人、书法家、画家徐渭住在阳江……当年徐渭的婚礼是在阳江官舍(现江城一小)举行的。徐渭后来有诗记之,“记得阳江官舍里,熏风已过荔枝红”。这年,徐渭21岁。徐渭在阳江海游历了众多的风景名胜,去阳西望夫山旅游时写下了千古传诵的《望夫石》一诗:

海天万里渺无穷,秋草春花插髻红。

目送夫君出门去,一生长望月明中。

對於徐渭在南國之詩詞,並沒有見過,但从南到到北,中国野生與古典园林青藤書屋里之芭蕉一定有某種關聯,至少可以從《梅花蕉葉圖》、潑墨十二卷中《蕉竹含風》裏能看出一點出處。

芭蕉科植物,颇有南国风情,历来受文人喜爱,在我国有两千多年栽培历史,西汉园林的上林苑就开始引种到北方园林作观赏, 被称为翠衣仙子,后来在唐诗宋词中象征离愁别绪。中华大地,南北地域气候的不同,使得园林文化必不可少的植物——芭蕉,品种产生了悄然变化。在江南园林,北亚热带季风气候,种黄花芭蕉,中国历史上入诗如画频率最高的蕉种,故又称“文化芭蕉”,自然分布最北国产原生最抗寒品种之一。但許多芭蕉品種都地處岭南野生狀態,屬於南亚热带气候,园林中芭蕉科植物更为丰富,有粉蕉、大蕉、红花蕉等品种,從徐渭之經歷裡,岭南芭蕉如何種植到江南园林,尤其是青藤書屋並沒有任何資料,也祗不過一種淵源上之猜測罷了!

我不想太糾結於文獻研究,作為文學與圖像文人畫之研究者,既不想過多糾結於文字,也不想過多糾結於圖象,這次我更多作為文人畫朱砂芭蕉之創作者寫一點我之感受,即使在這個文字與圖像都沒有意義之時代,就算是聊以自慰吧!下面節選我這兩年創作之朱砂芭蕉共大家賞之為快!當然這些也分兩部分,一部分在南國,一部分在北國。

1、南國

在南國,正趕上特殊三年,通過朱砂對這個特殊日子方面之思考比較多。

2、在北國,主要是迴到帝都後之一些創作,因為我已經辭去大學老師職務,或許有另外一種感受吧!

在當下還是少說為好,讓圖像來說明一切吧!

癸卯八月廿五日邨子於莊塘書院並記之。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