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爱情
此村虽靠山,但不叫靠山屯儿,这里没有刘老根和赵四。
这里叫“石嘴屯儿”,爱情故事以各种曲调上演着
一、 队长家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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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发是队长,虽不是荣华富贵,万人拥戴,起码一个队里的男女老少,除了几个身上有刺儿的,都对老发俯首称臣。
老发很受用,他基本上不用主动和人打招呼,走路半仰着脸,和阳光刚好契合,因此脸膛略黑了些。
老发原来没媳妇,也不知为啥,光棍儿到了三十出头,当了队长,接着就有人给介绍了,媳妇很快进了门儿,十里地外的寡妇。姿色一般,气度不凡,颇有队长夫人范儿,领了个四岁的儿子,进门就喊爹,老发很受用。
男人三十而立,老发的事业爱情都迎头砸来,更是意气风发。白天指挥着村民大生产,晚上钻进被窝趴在老婆身上不想下来,似乎想把前段光棍儿的荒芜给补回来。老发黑脸膛上泛起了红润,说话也温和多了,只不过腰杆儿略有佝偻。
队长老婆倍受恩宠,春风得意,走路时头抬得比队长高,对于妇女爷们儿的招呼只是哼着应付
几个月过去了,队长老婆小肚子凸起来了,看来秋收的时候,队长有大收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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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夫人头胎生了个闺女,以后就势不可挡了,闺女儿子就像糖葫芦一串一串的,一年一个,关键时还来对双胞胎,很快队长家的人口就赶超了先结婚的弟弟,队长望着成群的儿女,乐得合不拢嘴。
那个一进门就叫爹的小子取名狗剩儿,盼其茁壮,队长视为己出,冲这一点,队长夫人更爱队长了。
可狗剩儿偏偏像狗群里剩下的,瘦瘦弱弱,就像吸过大烟似的,在村子里真是容易剩下,沦为光棍。
队长运筹帷幄,决定招商引资。
二十里地外有家铁匠,姑娘五六个,日子不咋地,队长在队里开了个会,大意是:我们队里每年要去别的村给牛马挂掌、修犁、水箱等及打造各种铁器,往返的人力及费用,不如招来一家铁匠,安置在石嘴屯儿,铁匠挣公分。
村民觉得队长英明,一致赞同,有极个别刺儿头不同意别人再来分杯羹的,队长事先都安抚好了。
于是石嘴屯儿,搬来一户姓丁的铁匠,住在队里给收拾的两间旧房子里,铁匠家还没收拾好,就有媒人来把铁匠的大闺女介绍给狗剩儿,铁匠一家连狗剩儿啥样都没见过,就满口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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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剩儿偷看了铁匠家的姑娘后,脸上挂着笑,哼哼唧唧地唱。
铁匠姑娘玉容知道狗剩儿的情况后,偷偷落泪。
冬天里,队长家喜气洋洋地迎娶了儿媳妇。
玉容不喜欢狗剩儿,总回娘家,要不就去姑姑家。队长老婆一直在观察儿媳妇的动静,最近发现儿媳妇好像怀孕了,掐指一算,孩子好像在娘家怀的,打掉牙咽肚子里,和谁也没说。
孩子出生了,满月后,毛乎乎的大眼睛怎么看都像媳妇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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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队长的大姑娘大了,好吃懒做,队长对闺女实现了如今说的富养。
队长看中了丁地主家的二小子,丁家虽说是地主,但绝不是什么恶棍,世世代代把裤带勒到骨头里省吃俭用,有点钱就置办地,披星戴月和家里的长工一样吃住。
但是丁家还是受到了批斗,地主家的孩子都打着光棍,丁家老二长得牛犊子似的,膀大腰圆,在队里干活一把手,少言寡语的眉宇间透着坚毅。
后来地主平反了,谁知道以后又会咋样,地主还是低头走路夹着尾巴做人,人们依然不给地主们好脸色。地主家的光棍儿照样铁杆发亮。
队长审时度势,决定把大闺女嫁给丁家老二丁伟。
丁家上空一个炸雷,接着就是八天八夜轮不上的雨点砸在房顶。
二 大队书记当仁不让
大队书记比起队长来更是风光无限,即使阴天头顶上也是五彩光环笼罩。
但是书记的孩子都没有后劲,就像没上粪的苞米地,苗子矮矮地就抽了穗儿。
大姑娘二十二了,个子不高,容貌从没出现过女大十八变的征兆,好像一个没开咋(没长开)的萝卜。
队长孩子的婚姻安排,书记暗地里佩服,他把村子里的青年数了一遍,觉得老张家的大儿子张旭无论长相,体格,性格等各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
于是就找来媒人,媒人去张家这么一说,阐明利弊,张家两口子一合计,和书记攀上亲,于家庭长远发展肯定有好处,虽说姑娘差点,但是自己儿子多,等到二儿子再好好挑挑,下一代也会茁壮成长的。
于是一阵张罗,书记的女儿和张旭就入了洞房
三 我青春萌动 你饥渴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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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杰,家里独生女,母亲除了过年,平日里卖鸡蛋攒的钱也要给她扯上一件花布衣裳。
王玉杰总爱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红底白花的衣服称着粉嘟嘟的脸,两根油亮的大辫子甩来甩去。
每天玉杰照完镜子就满意地去队里上班,徐徐春风里,摆动的杨柳如同姑娘的腰姿,发育的小伙子们的胡茬在阳光下撩拨着姑娘们萌动的心,大家说笑着,玉杰不时抬头看着小伙子们,她笑着把小伙子们当成镜子照,大家嬉笑着逐渐把矛头指向了玉杰,突然吕飞把蚂蚱放进玉杰的后衣领里,玉杰尖叫着抖落着,接着跑过去和吕飞滚到了一起,玉杰感觉到吕飞裆下有个东西硬硬地顶着自己,玉杰脸一下子红了。
整个下午玉杰都在沉默,吕飞也不再喊叫。
几天后的傍晚吕飞和玉杰在河边的树林里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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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吕飞去当兵了,玉杰想他,夜里身体发紧,白天看着猫追猫,狗追着狗,玉杰强烈地渴望起男人来。
路上遇见四有子家十岁的儿子,蹲下来给他糖的机会,把他的小鸡鸡摸了又摸。
四有子没妈,回家把这事儿告诉了老爹,四有子一听就明白了,身体一阵燥热。
四有子老婆去世多年,想女人了就去本村的一个黄脸婆家解馋,去黄脸婆家解馋的爷们不少,有老婆想吃野味的,没老婆难熬的,都心照不宣的门外等候,虽没有叫号机,也没有插队的,那里烟火忽明忽暗,这里几声咳嗽,都或多或少拿点小米大豆,要不黄脸婆不接待。
四有子想,玉杰是想男人了,自己裆的家伙真是便宜黄脸婆了,伺候玉杰正好。
玉杰直到嫁出村子才和四有子断了关系。
四 生产队解体了 我们的爱情也解体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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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如一夜春风来,生产队解体了,上面有政策,队里开始分青苗。
队长站在料峭的春分里,有些发抖,村民们都像被风吹走的蒲公英,只留下他这一根光杆儿在风里摇晃。
他强打精神给大家分着青苗,语气也柔和些了,可大家都沉浸在欢乐里,谁还会注意队长的喜怒哀乐!
队里先后来了几回电影,《刘巧儿》,《庐山恋》……点燃了青年男女的爱情,他们大胆地走出来去和心爱的姑娘谈对象,父母欲言又止,他们觉得管不了了,况且自己的爱情遭遇还不是当初没敢和心上人好?
玉容还年轻,狗剩什么都干不了,家里家外全靠玉容,狗剩知道玉容不爱他,以前凭借着老爹的权势没少欺负她,如今老爹虽是队长,也没啥实权了。
玉容知道自己翻身了,但是孩子一大帮,又能怎样?联产承包两年后玉容肺癌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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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书记也没什么权势了,张旭一直看不上媳妇,以前老丈人是书记敢怒不敢言。现在好了,翻身农奴把歌唱,张旭立马挺直了腰杆,跟这个媳妇混两天,跟那个姑娘睡半年,起初张旭媳妇还去抓抓,河边的柳树地里,出现过她狼嚎般的哭声和不堪入耳的咒骂声,后来她发现硬来不行,因为张旭离她越来越远了。
但是她们还是在五年后离婚了,书记后悔当初的选择,张旭父母后悔当初的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