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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雄读<论语>之:见闻对我们的桎梏》

2016-12-13  本文已影响22人  刘向雄_

    一年前,曾在南宁和春敏聊天,说我每天早晨起来看新闻,已经成了一个习惯。春敏马上追问:“你为什么看?”当时,记得自己没有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把问题岔开了。现在想想,这个追问很有启发。

    看新闻,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教学需要,次一等的理由是可以作为和别人聊天的谈资,更次一等,是获得资讯,不让自己与社会脱节。这都是很好的理由,可问题不在新闻本身,而是自己看新闻时的心境如何,和别人聊天时的态度如何。

    回想过去的日子,在别人面前,似乎自己什么都懂,这也知道,那也了解,就连怎么种菜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几乎是一个“博学”的人。现在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只是皮毛,所有获得的资讯、见闻只是为了在别人面前炫耀而已,并非自己需要。想到这,不禁心中有悔。

而孔子对于见闻,似乎并不拒绝,对于自己所不了解的,仍然是不耻下问,如《论语》中记录了这么一段:

    孔子主持鲁国的祭祀大典,在进行准备时,进到太庙,每件事情,每个环节都要仔细地询问。

    在别人看来,孔子是熟知礼仪的,怎么还去问别人呢,于是,有人就讥讽他:“谁说孔子熟知礼仪呢?进入太庙,每件事都过问。”

    孔子听说了这话,并不去辩解,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这就是礼。”

    祭祀之礼,是庄重,是内心对天的敬意,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因而孔子在主持祭祀大典时,才会这么认真、专一,只要是与祭祀有关的,都会询问,对于自己所不知道的,就默默地记在心里。

    看上去,孔子也在意见闻、资讯,他自己也说:“多听,选择那些善言善行而学习;而多看见并记在心里,则在其次了。”多闻多见,孔子的态度并不是记下来用于炫耀,而是有选择地学习,学那些对自身有助益的,并“一以贯之”。

    孔子作为圣人,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全知全能的上帝,而是和我们一样,有心有血有肉、有喜有怒、有哀有惧、有爱有恶有欲的人,即使大脑有无限的认知和存储功能,时间和精力也是有限的,因而,圣人对于名物度数也是不能全部知道,所不同的只是,圣人不知道的就询问,而我们不知道的,也假装知道。

    但孔子为什么比我们高明、睿智呢?很简单,我们是被各种见闻、资讯牵着鼻子走,是非判断不在自己的心里,而在“媒体人”的文字中;而孔子,遇事能“叩其两端”,不被各种见闻、资讯所桎梏,有自己的是非判断。

    更重要的是,孔子能尽自己的心,使心如明镜,不去先存在一个对事物的影像和态度的判断,如孔子说:“君子不因为喜欢一个人而认为他说得就对,也不因为不喜欢一个人而认为他说得就错。”使自己的内心空荡荡的,不存以往的成见,善者来时自然见到善,恶者来时自然见到恶,物来可照,物去无痕。

    王阳明先生对此举了个高妙的例子——虽然常常被“哲学家”诟病。

    一日,王阳明和朋友去南镇游玩。走在路上,看到石缝中长出一棵树,还开满了花,大家都觉得很稀奇。

    一个朋友于是借此诘难王阳明,说:“您常说天下没有什么心外之物,现在看这花树,它在深山中花自开自落,和我的心有什么相关?”

    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可王阳明答得更妙。

    王阳明说:“你没有来看这花树时,这花树和你的心一样沉寂;你来看这花树时,于是这花的颜色马上就清清楚楚。这样就知道这花并不在你的心外。”

     “哲学家”看到这段对话很是欣喜,可以毫不费力地将王阳明归到所谓的“主观唯心主义”上去。但他们却不知道,中国文化不能用前苏联哲学粗暴而简单的归类法去套,中国文化有自身的逻辑,勉强套上西哲的范畴,只是“徒增笑尔”。

    其实,王阳明说的,是一个比喻,是心要如明镜,无物来时,心是空寂的,物与自己无关,而物到自己眼前时,自己自然能清楚这物的形状、性质,也就如照镜子般“照”出物体的真实样子,物体不在自己的眼前,自己的心又会是空寂的,“似乎”自己心中“早已”存在这物的形状性质一般,只是,“似乎”而已。

    禅宗神秀有个偈子,虽然不比慧能的偈子高妙,却更适合我们,神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这一“勤拂拭”的功夫,可以理解为不断去除“见闻”对自己的桎梏,回到自己的“本心”,使自己的心如明镜,不假外求,美丑善恶,自然就一目了然。

    (向雄读《论语》之六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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