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树儿有知

静静宅在家里的时候，不免有些百无聊赖，恰逢窗外传来了吵杂声，禁不住好奇往外观望，原来是隔壁家的两口子在楼下折腾着那棵木菠萝树。

那棵木菠萝树，我可真正地见证了它的成长历史。

刚修建这条街的时候，除了黄泥还是黄泥，周围都是光秃秃的，隔壁小刘媳妇因此去买了一棵木菠萝树来种上。

可是，那颗树太纤弱了，种在地上，如果不仔细看，都不知道有它的存在。

哪知它似乎就是小刘媳妇的孩子。每天浇水，每天都傻傻地看，就恨不得揠苗助长了，这种急切的心情也会传染给我。我呢，也在时时关注着它。

好不容易扎稳了树根，恢复了一点元气，小小的枝丫上终于爆出了新芽，我们都说：“它终于活下来了。”

哪曾料到，刘媳妇刚拿了驾照回来，手痒得很，虽然驾着那四轮总让人胆战心惊，她却不知疲倦地来回跑。

她那心爱的小树怎能逃得了厄运？有一天，它终于被活生生地碾压在车下，我们都说：“小树这回完了。”

小刘媳妇哭丧着脸，死马当活马医，硬是用木棍把小树给支撑起来。我一看，好在小树不是被折断，而是被压弯而已，这得利于它枝干的柔韧性。

“福大命大，你可挺住啊。”小刘媳妇在念叨着，含着愧疚，也充满着祝愿。

别以为就此平安，过了两三天，小树又被压了第二次，我们都以为它真的没希望了。所以，没有谁再去在意它的死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我竟然发现这小树又吐出新绿，它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小刘媳妇像小孩似的尖叫起来，我也很惊喜。后来，我们都不断地给它施肥，盼望它快快长大。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到了第四第五年，这棵木菠萝树终于长成了大树，茂密的树叶在酷暑中为我们遮阳，给我们送来了凉意。

树越长越大，它奋力地往上窜，超过了二楼的高度，树枝向四周伸展，直伸到二楼的阳台，看那阵势，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的样子。

第六年的夏天，它终于长出了木菠萝，而且还不少，虽然最终收获果实的不是我们，而是那些街坊的小熊孩们，但我们确实很得意、很高兴。

再后来，树越长越大，它的根系把街砖都拱起了，人走在人行道上，如果不留意，就会被绊倒来个嘴啃泥；树长得太大了，有点直逼进家门的感觉。

有老者说：“还是把树砍掉吧，如果它把根伸进了房子的地基里，会影响房子的稳固性。你们还是种些根系小的树种吧，比如桂花树等等……”

被说得多了，纵使小刘媳妇心里很不愿意，但把树砍倒势在必行了。这不就是了吗？现在，他们正找人来把树砍了，楼下可真的热闹得很。

接近十年时间，一棵树的生生死死全是人说了算。我想：如果树儿有情感，它怎么看待我们人类呢？爱与恨之间，就是一念之差吗？

或许是我矫情，把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想得太多了，平添惆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