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或许你听过很多抱怨原生家庭的话:“条条大路通罗马,而有人生来就在罗马,你却生在离罗马最远的地方”;“我们不会爱,是因为父母从来不会爱,我们没有学习过爱的示范”……
而“当代樊胜美”,则已经变成被原生家庭所困的代名词。的确,糟糕的童年对一个人的伤害和影响至深至久,但人生漫长,我们就没有机会治愈这些伤害、活出自己的幸福吗?如果你看了塔拉的故事,就会蓦然发现,每个人都有机会、也有能力掌控命运,甚至逆风翻盘。在《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中,塔拉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只有当你成为自己时,才会摆脱来自他人的地狱。
女孩塔拉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她的父母都是摩门教徒,秉承一些有异于常人的生活方式。塔拉的爸爸认为学校是政府引导孩子远离上帝的阴谋,所以禁止塔拉上学,甚至连课本也不允许她看。日子过得好好的,爸爸就会突然不安地说:“我们必须把一切安排妥当,没多少时间了。”塔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被爸爸安排跟哥哥们一整天都在煮桃子、剥桃皮,把桃子装到玻璃罐里……然后整整做了一千只桃罐头。
爸爸还让塔拉和哥哥们整晚往旧军用包里装草药、净水器、打火石、钢铁、刀枪等物资。爸爸想象着不存在的生存危机,想着一旦从家里逃出去,躲在溪边的野林里,这些物资就都会派上用场。爸爸有时候是温情的,有时候会突然为一点点小事就暴打家人,而妈妈自身尚且难保,更不用说保护孩子。在爸爸的影响下,塔拉的一个哥哥也渐渐有了暴力倾向。哥哥肖恩,看到塔拉涂口红穿裙子就骂她是“贱人、妓女”;他随意指使塔拉做这做那,如果塔拉稍有反抗,就会被抓住头发按在马桶里,换来一阵痛殴。
十几年后,塔拉坐在大学教室里,听一位心理学教授上课,才明白爸爸可能患有一种叫作“双相情感障碍”,又称“躁郁症”的疾病。父兄的专制、暴力、母亲的隐忍、服从,让塔拉活在深深的恐惧和不安中,如果按照家庭的规划,塔拉人生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成为一名不识字的土法助产士。幸运的是,塔拉还有另外一位哥哥泰勒。
泰勒冷静理智,喜欢看书。在干活之余,他凭借极强的自学能力和毅力,顺利考上了大学,逃离了糟糕的家庭。泰勒告诉塔拉,想要摆脱痛苦的办法只有离开家庭去外面读书。彼时的塔拉不过10岁,她的希望之火被哥哥点燃。像泰勒一样,她也在干活之余抓紧一切机会看书学习,即便父亲总会千方百计阻止,给塔拉安排更多更累的活儿,甚至以浪费电为由关灯不许塔拉看书。人一旦看到外面的光亮,就无法忍受小黑屋的憋闷。
小小年纪的塔拉,萌生了离开父母的想法,虽然还不知道原生家庭对自己的禁锢伤害有多大,但她抓住了那棵可以引领她冲破阻隔的救命稻草。为了存足够的路费,她还帮人照顾小孩、帮超市打包努力赚钱,兼职生活也让塔拉有了新的经历、新的意识。
塔拉拼命自学,期待着去上杨百翰大学的那一天。上大学后的塔拉非常努力,不仅获得哈佛学习交流的机会,还先后取得剑桥大学哲学硕士学位和剑桥大学历史学博士学位。塔拉并没有讲述学业的不易,对她来说,最痛苦的不是学习,而是因为学习发现了自己与世界的撕裂。她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总会下意识地道歉,甚至会因自己有着不同于男人构造的身体而自卑、惊慌。初入校园时,塔拉的种种不适应也接踵而至。
因为爸爸不允许家人就医,所以塔拉连吃止疼片都要克服巨大的心理障碍;家里认为穿短裙、涂口红的女人不正经,所以塔拉无法正视衣着时尚的同学,差点产生矛盾。
一次课堂上,老师讲解“大屠杀”,但是塔拉的初期印象是爸爸给她灌输的“大屠杀只是几百人的死亡而已。”塔拉并不知道这种看法有多荒谬,她差点被误会自己在开“大屠杀”的玩笑。在老师同学的帮助下,塔拉逐渐清理她早年被迫接收的错误认知,开始努力改变自己。但原生家庭带给塔拉的阴影已经深入骨髓。明明是在做更好的自己,塔拉却为挣脱父亲的思想控制感到不安,她写道:“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是一个叛徒,羊群中的一匹狼。我有一些地方与众不同,这种不同很不好。我想咆哮,想扑倒在父亲的膝头哭泣,发誓自己再也不这么做了。”塔拉越是拼命想要逃离,越是被根深蒂固的思维捆住手脚。罗曼·罗兰说,人在成长过程中要吃很多的谎言,人成熟第一件事就是先学会呕吐,把那堆谎言吐出来。塔拉意识到,必须与原生家庭割裂,才能真正获得解脱。塔拉放假不再回家接收父兄的思想控制和加强,开始主动结交各类朋友,改变旧日的生活习惯。
远离家庭的塔拉,开始用新的思想打破旧的思维秩序,构建新的世界观和人生观。正如本书的英文书名“教育”,并不只是学科、职业教育,更是塔拉从外到内的自我心灵教育,从习惯到认知彻头彻尾的改变,是一场脱胎换骨的自我创造。重塑自己,必将伴随着痛心彻骨的血和泪,但只要你愿意对自己负责,你就可以做到。很长时间以来,塔拉都因自己的出身而感到自从小在畸形一般的家庭中长大,被灌输着落后于时代的、诡异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导致长大后跟世界格格不入引人笑话。
上大学后,虽然自己有所改变,但却开化不了家人。父母依然顽固不化,僵化思维大于对子女的爱。有一次,塔拉跟哥哥肖恩起了纷争,父母丝毫不听她的解释,认为她无理取闹,哥哥肖恩更是直接把刀片放到塔拉手里,让她自行了断。不被人理解,孤立无援,得不到任何支持——塔拉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处境,她甚至怀疑,自从自己接受了外面的教育,父母彻底不爱她了。因为她学到的知识越多,自我越独立强大,与父亲之间的矛盾就越多。父亲的专制暴力、母亲的忽视,让塔拉更加渴望父母的关怀和爱护,然后这种求之不得滋养着她的自卑和耻辱感,腐蚀着她的思维和心灵。她一边抵抗着家庭的控制,一边又渴望着跟家人和谐相处,内心焦灼痛苦不堪。家庭和父母不是我们能选择的,塔拉只有对外寻找力量。她阅读休谟、卢梭、史密斯、戈德温等哲学家、思想家的著作,也开始理解父亲那些奇怪的想法,对很多事情开始释怀。“他是他,我是我。他养大了我,但我可以把自己养育成独立的我。” 慢慢地,塔拉不再避讳自己的过往,她开始跟同学们谈论自己的家乡,坦然讲述自己的童年经历,对家庭的自卑和羞耻感也慢慢减弱。塔拉和父亲的对抗,最终以塔拉单方面释怀结束。塔拉写道:“过去是一个幽灵,虚无缥缈,没什么影响力。只有未来才有分量。”她和父亲之间始终有隔膜,但原生家庭的负面影响已经逐渐消除,过去已经不再能伤害她。她也牵挂着父母,但她也遵从自己的内心,过更加拥有自我的生活。塔拉的故事暂时到此为止。
比尔·盖茨说:“这是一个惊人的故事,我在阅读她极端的童年故事时,也开始反思起自己的生活。”今天,很多人都喜欢把“做自己”放在嘴边,但是做自己,远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依照天性和原生家庭的塑造,塔拉并不出色,她压抑、纠结、委曲求全,这样的自己,并不值得骄傲。她想成为让自己满意的自己。阳光积极、有好奇心、有共情力,有突破藩篱的勇气,也有包容一切的智慧。这样的自己,才值得为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