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你
今天是张沐三十岁生日。
像往常一样,和一帮哥们儿约出来喝酒。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便有人打趣道:“我们这一帮人,就你还单身,太丢人了,我都不好意思承认你是我兄弟,要不哥几个今晚出点血,送你个女人当礼物吧!”
大家哄笑作一团。张扬不为所动,端起一杯酒,一仰而尽。
他额上皱出一个大大的“川”字,满腹心事,实在没有心思开玩笑。
坐在他旁边的大头看到他那一副欠扁的样子,狠狠给了他一肘子:“什么意思啊,哥几个出来给你庆生,你别不给面子啊。你不会还想着林晓棠吧!”
张沐没否认。二猛捏着嗓门吼:“不会吧,老张,你够纯情的呀,这都多少年了,人都结婚又离婚了,你还念念不忘的,至于么,天涯何处无芳草。”
张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那么多共同好友,她离婚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妈的,张沐接连灌了几杯,当时真想冲过去揍他丫的,我得不到的,你竟然舍得糟蹋。
酒足饭饱,兄弟们拽着他去赶下一场,张沐摇摇头、摆摆手,东倒西歪地往外走。
他打了个车,直奔大学校园。看到熟悉的运动场,他恍然,原来已在这个城市坚守了这么多年。
他把自己放倒在运动场的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小情侣,忍不住苦笑一声。
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天天晚上陪着林晓棠跑步减肥。每次跑完,林晓棠就喊肚子饿,他就带她去街边撸串儿。
一个学期下来,不仅没瘦,还胖了好几斤,林晓棠气地追着他一阵猛揍,就差拳打脚踢。
他心里多高兴啊,她骂他揍他他都觉得幸福,自以为他对她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林晓棠其实把他当哥们儿,他见证了她的每一次恋爱分手。
他在她身边呆了整整四年,想着总有一天她会看见他。
毕业前一天晚上,他借着酒劲对林晓棠说:你别折腾了吧,我不是挺好的么,知根知底的,从了我得了。
林晓棠哈哈大笑:“你是我哥们,兔子不吃窝边草,更不吃同类。不过,如果我三十岁还单身,我可以考虑一下你。”
他当时就来了劲:“来来来,盖章,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不承认。”
他没想到,毕业第二天她就跟着一个学长去了另一个城市。
他决定留在这个城市,这里是她的故乡,也许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毕业后第一次见就是她的婚礼,她当时竟然让他男扮女装给她当伴娘:“大学四年都和你厮混了,没交什么朋友,现在伴娘都找不着人。以前的同学都结婚了,要不,你就来反串一下?”
他当时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可是看到她笑魇如花的样子,也真替她高兴。总有人得不到幸福,也总有人被幸福眷顾,看着你幸福就好。
林晓棠结婚以后,张沐颓废了好一阵。过了这个劲之后,他似乎看破红尘,对所有女人都没有兴趣,谁还能有林晓棠天真可爱惹人疼。
于是他一心创业,就在事业小有成就的时候,在林晓棠三十岁生日那天,他接到了林晓棠的电话:“张沐,今天我三十岁了,我竟然比你大,我一直当你是哥哥呢!嗯,我离婚了,你应该知道了吧。我也许是做错了,你……你还记得我们的三十之约么,你还要……要不要我,我知道我这样很无理,甚至可耻,你先不要回……回答我……”
张沐还没说话,她就挂了电话。她还是那个毛病,一紧张一理亏就结巴。张沐想着:谁有我懂你呢?我不知道这个电话你酝酿了多久,你是那么没有信心又缺乏安全感的人。
这世上有太多的有缘无份,阴差阳错。
夜风拂面,张沐酒醒了大半。他突然坐了起来,看着远处的阑珊灯火,心下变得清明:本想着此生和你再无瓜葛,而这也许就是上天给我们再续前缘的机会,离过婚又怎样,不够爱我又怎样,把我当成退而求其次又怎样,至少我还可以爱你,至少我还愿意给你幸福,至少有一个人不将就。
张沐掏出手机,按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