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猴子出生的那一天

主刀医生把她抱过来，我看见她的脸是紫色的，我是第一次见她，满脸的褶子，就像一个老年人的脸，”许楚，这是你的女儿，你可以亲她一下。”

她简直脏的不忍直视，额头上，脸上还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黄色角渍。”她怎么这么紫。”我问。”基本上都是这样的，过几天就好了”。护士接过她，把她抱得离我更近了。

我亲了亲她的手，亲的时候还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敢多看一眼，医生就继续给我做手术。现在想起来很多细节记不清楚了。

”她怎么不哭？”，”啪”，我听见一阵清脆的巴掌声，护士估计拍在了她的屁股上。我看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孩子出生，要拍她的屁股，把她打哭。我躺在手术室的床上，除了大脑是清醒的，下半身基本上没什么别的感觉，只能听到他们缝线的声音。

”你弹她脚板心。……”，”用力一点弹”，另一名医生也走了过去。”她哭了。”声音很小，我明明只听得见”啊……啊……”的声音。“她莫得事嘛？怎么声音这么小？”

“暂时看起来很健康，每个娃儿都不一样。”主刀医生看着我也没有多少表情，一边回答我，一边继续用手术刀在我肚皮来回缝着针。我感觉很困，想睡一下，麻醉师从旁边坐着的凳子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莫睡啊，马上手术就做完了，你老公还有家人都在门口等你呢，你女儿马上也包裹好了。”她想着方儿的和我聊天，一边聊，一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我当时觉得她就要把我家住哪条胡同问的一清二楚了，又或者我的脸上有什么大痦子之类的东西。

”54cm，6斤8两。……”一位护士在报数字，另一个在记录。我还是看不到女儿。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位护士把女儿抱了过来，对我说，让我看看，就要把她抱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术做完了，医生和护士一起把我连床推了出去。公公手里抱着猴子，老公一脸开心的看着我。他是个很老实的人，不经常笑，这会笑起来也不是很熟练，感觉比哭还难看。

公公和其他亲戚也围着我，其中公公笑的最灿烂，他抱着猴子让她喊我妈妈。还对猴子说，你妈妈出来了，快睁开眼睛看看。猴子睡在粉红色的包被里面，懒洋洋的，只有一只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公公边说边把包着粉红色的包被的猴子，一次又一次往我的病床上冲，在我眼里，他就像把猴子一次又一次撞在钟上。

我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也勉强嘴角上扬，然后打算冲公公和亲戚们笑一下，刚把脸翻到另一边，就看见老公的一张大脸，这会他脸上的担心变成了一个傻瓜一样的笑容。我差点笑出来，我看着他，眼皮往上一翻，赶紧强行闭上眼睛。

手术室在八楼，我的产房在六楼。我们走进电梯，只有老公跟了进来，其他人都坐另一部电梯。回到产房，医生让老公的幺爸和公公还有我老公，三个人把我从手术床上抬到了产房的病床上。让他们小心点，不要碰到伤口，虽然他们很小心，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他们拉扯到我的伤口了。

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猴子被亲戚们轮流抱着，只有老公一个人看着我。我妈也打来电话，要和我开视频，老公拿着手机一会儿走到猴子面前一会儿又走到我面前。相继，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来了电话，还有一些平时走动少的亲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