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行东土 其名昭珩第二卷 龙灵觉醒之父母之命10
我有些后悔，不该给他打电话，我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把他扯进来？
现在怎么办？他死在异国他乡，我要怎么把他带回家？
程至堂，你起来吧，我们回家，求求你了，现在我一个人怎么办？我没有爸妈了，连你也离开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我仰头看天，闪电在云层中翻滚，豆大的雨点砸落时，我突然痴痴地笑起来，真好，这场雨再也洗不掉他的记忆了。
我站起身，试着想把他拉起来，就算是背，我也要把他背到至少有电话的地方，我想，无论哪里的报警电话都是能打通的，我怎么也要把他带回家去。
可是，我终于发现，我没有力气可用。
哪怕崩出了龙鳞来也不行。
我重新跪坐在地，哭声和雷声混在一起，眼泪和雨水在脸上连成一片。
“谁来……帮帮我啊——！”
回答我的只有倾盆暴雨。
意识模糊前，我蜷进他臂弯，像归巢的幼兽一样抵住他冰冷的肩窝，若黄泉有路，至少我们不会走散……
我哽咽抽泣着睡着，又哽咽着醒来。
因为我听见有人叫我。
我知道这是梦，死掉的程至堂不可能坐在我面前拍我的脸，背后是阴霾的停雨的天，一缕残阳的光正落在他的左肩上。
我怔怔看着那张本该失去生机的脸，泪腺先于理智决堤：“对不起……都是我害你被他们杀死，我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所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我死了，你也不会一个人。”
“虽然很离谱……”他沾着沙粒的拇指抹过我的泪痕，声音沙哑却带着熟悉的无奈，“但我好像……没死成。”
我鬼使神差地抬手去捏他的脸，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了，有弹性！还，有点温度？
又去摸他手腕上的脉博，能清晰地感受到皮下血管的搏动！
我收回手放进嘴里用力一咬，嘶，疼！
可是他衣服上的枪孔明明还在，尤其是心脏那里！
我愕然地看他，再看四周，然后跳了起来：“这，这是梦，对不对？”我问他，“或者，我也死了？其实你也死了，你不知道罢了。”
不然怎么解释？
他有些虚弱地斜坐在沙地上很无语地看着我说：“你这么盼我死啊？”
我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这么说，你，真的没死？”
是那片龙鳞起作用了？真的可以起死回生？！！
我哇地一声哭着扑进他怀里，湿透的布料下传来坚实的心跳，一声，两声，撞得我耳膜生疼。
他顿了一下，也把胳膊环了上来，带着薄茧的手掌扣住我的后脑，气息喷在耳畔：“中枪时我就想，这下完了，我死了，这傻丫头可怎么办……”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不过还好，还好！那群白痴的枪法并不怎么准。”
此时，我按在他胸膛上的手抠了一下，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抬起头再细看，这才发现，他的黑色T恤下面似乎还有一层什么东西。
“这是……？”我把手指从他衣服的破洞抠进去。
他挑起一侧的嘴角笑了一下说：“我自有法子。”说着他把破成渔网的T恤脱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一个马甲样的东西，上面全是弹孔。
“防，防弹衣？”我吃惊地抬头看他。
他得意地一笑说：“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来？你给我来了那通电话后我就按号码查了，是这里的一个小村子，以前打过交道的朋友说，这附近有一帮可恶的土匪，我怕你有危险，又不能带人来，只好靠这家伙护我了，没想到他们还真敢开枪。”
我盯着那件防弹衣突然有些迟疑，难道，他还是失忆了？现实中的记忆给他加了一件防弹衣？
我的目光向右去看他的左边胸膛，那里的确有一个弹孔，不过并没有打进身体里。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流血了啊。”我想证明是我的龙鳞救活了他。
他又笑了一下，戳了一下我的脑袋：“我不得假戏真作吗？放点血袋让他们以为我死了，不然，知道我穿了防弹衣，就我一个人是对付不了他们这些家伙的。”
可是……
“你当时掉进河里，他们还是追过来了。”我想说，如果你没有死，我一个人在岸上，怎么来救我呢？
他像看傻瓜似地看着我一指水里说：“我在那下面藏了枪的，不假死掉下去拿什么跟他们拼命？”
哦，这样啊，看来，我没有救活他，而且他还是失忆了，这样也好。
我抬手抹掉脸颊上的眼泪，他忽然一捏我的耳朵。
雨后的晴空映在他眼底，却凝成寒潭般的审视：“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瞒了我什么？”
我一怔：“啊？什么瞒了你什么？”
他一指我的手：“刚才在岸上，你手里丢出去的，青色的，是什么？”
我的瞳孔猛地放大好几圈，什么情况？他，他，他记得这个？
不是，这怎么回事啊？不是应该忘了的吗？难道，那片龙鳞？！
我一时不知道要扯什么样的谎，他却突然拧了眉毛垂下头去抬手按着太阳穴，看样子似乎有些痛苦。
“你怎么了？”
他用力地甩了甩头，保持这样的状态过了好久，我都以为他要晕过去了，他却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我，一时目光有些陌生。
“你，是不是有一条青色的龙？”
这下连我也要头疼了，他怎么也知道这个？刚才被青龙救上来的时候他的确是没有呼吸的，应该也没有看见才对。
我呵呵地尴尬地笑着看向他：“龙？我，一直想有个，龙形风筝……呵。”
“火车站的人狼，王君安家的树妖，柳宅的龙影……”他扳着沾了细砂的手指逐一细数，目光如刀般锋利，“每次事件后我都会失忆，可这次……”他忽然抓起我的手腕，我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一丝不可思议和恐惧，“我真的死了，现在的我是死而复生，对吧？”
我惊恐地看着他眼底燃烧的灼灼惧色，他又补了一句：“上次你也真的是从六楼跳了下来，骨头尽断，内脏俱损，你也的确死了，可是一天后又复活，所以，你，到底是谁？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是龙？！”
他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是从小就是这样，还是死了之后变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