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情感回忆录（三）

象牙塔情感回忆录（三）

初春的川西平原是一遍绿色的海，白鹭缓缓飞过。蜿蜒曲折的小河上可见淘金的老人，也有浣衣的村妇，敲打着碧波。

阿成很兴奋，坐在车中间靠窗的位置上，嘴上说不停，没有一个让我记得。一两大中巴，人满，中老年多，无限的喧哗在车开后稍稍安静了。

车过德阳。气氛陡变，鸦雀无声。我看时，刚刚上来六个年轻人，二十来岁，分三组把车把持了。前两个，一个控制司机，一个面向后，观察整个车的情况。中间两个就在我旁边，后面两个控制车尾。个个别一把弹簧刀，露出一点儿，仿佛告诉人，别动，动了后果很严重。

抢劫！我的妈！

第一次亲身经历。我看阿成时，狗日家伙眼睛闭上装睡了，不想理我了，也更不想理抢劫犯。

打？虽然练过拳脚，两三人还是不怎么怕！但这狭窄的空间，短刀，不可行。

喊一齐打，万一没人帮忙？

我胡思乱想中，这几个家伙开始了。两个家伙把后面行李架上的包搜了，中间两个家伙把中间架子上的包传给后面的人，由后面两个搜包。

我想只要你不搜身，包里只有内裤内衣。我想笑，就是你要搜身，说不定阿成把钱都塞进他的臭袜子了。

“这是你的包？”抢劫人问。

我说：“是”。

他们居然不搜。难道我还有点熊样？

我看见前排有个老汉的鼓鼓的包回来之后变瘪了，只剩下面包，老汉拿出面包来恨恨的吃着。

搜完后，他们喊司机停车，就下去了，车里也没人叫闹啥子丢了。

下了车。我们都没提起被抢劫的事，就像没有发生。又上车下车两次，已到青城山脚趾。

一条路弯弯向上，右手是一派矮矮的房子，商铺，饭馆一目了然。夕阳西下，像极了一个没有节假日的乡镇，人烟稀少。

合抱的松林高入天际，松林和淡蓝色的烟雾合伙掩盖了青城山，不见它的倩影。

阿成袋子里的银子羞涩，只得看价目表择了一面馆，还不敢吃肉臊子面，喊了两碗五毛钱一碗的素菜面。狼吞虎咽。

打里店的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妇人。

年轻人问道：“你们要租相机不？这种傻瓜相机使用简单。”

这才看见门口一张桌子上放了六七个小小的相机，还用老农的书法写了“出租相机”四个大字。

老子穷得恨不得不坐车过雪山走草地来游山，哪有钱要相机来留下自己的光辉形象？根本没有犹豫的余地，阿成说：“不要。”

象牙塔情感回忆录（三）

算账的时候，年轻说：“十元”。

我俩惊得跳起来。

阿成说：“我们看的清清楚楚，这表上写的是五毛，怎么变了？”

阿成就说是皮包骨头虚火上眼，没看明白，我差点考上飞行员的眼睛也会错？怪了。

是对我们不租借相机的报复。是乘我们吃饭时把牌子换了？还是翻了一面？

阿成只给那年轻人一元。那人不收。

那人开始骂。阿成躲我背后，就是不给。

最后那年轻人拿出菜刀在桌子上敲打的很响，冷冷的反射夕阳的光。

象牙塔情感回忆录（三）

我们依然不给。那小子就要提刀追出来，那妇人这时死死抱住那人，夺下他的刀。

妇人来收钱，我们离去。那年轻人还说：“我等会上来找你们。”

这是啥世道？宋末明初？

我们得走江湖？

外面除了一点灯光就是一大团黑，阿成就把我叫起来了。早饭做梦去吧！阿成得小卖部买了几个面包，没得水，吃都是干噎。

买了票，两个带红袖子表示自己是个啥子的人说：“进去吧！”又没门又没栏杆，说进去无非是说不管你了。

阿成得前面说：“今天跑快点，把前山后山跑完。”他就得前面都要飞起来了。身轻的优点展现出来了。

清晨的青城山，空气如帚，把你的心扉扫得干干净净的。怪得神奇，得山门口前少见人，后也少见人，怎么等我们爬上有几百米时，到处都是人，淡蓝色的烟雾中也像埋伏着许多人？

我们的速度不说是跑吧！至少也相当于劲走的速度。慌不择路的，一次来到断崖边，名舍身涯。几个年轻人在涯边练吼叫，吐出的声音在山谷里清晰的荡漾，很好玩。

过殿堂，过青石板路。

有抗日将领宋哲元的题字，怎么蒋的书法也在这？我们不是恨死他了吗？哪个不听话的干的？

九道拐很让人把心拿出来提起，一根铁索没栓紧得，摇摇晃晃，下面是万丈悬崖，看不到底底。一边人上，一边人下。有几个女生正说说笑笑的下来。你们严肃点要得不？你们一不小心砸下来，我不就跟你们下山死去了！？下去必成肉酱，亲人来怎么分出你我？

过九道拐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脚下是空虚空虚的。

象牙塔情感回忆录（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