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人傻

今天六点多醒来，发现刮起了大风，应该刚起风不久吧，起床关窗子，空气比昨天凉爽多了，外边的树被风吹得剧烈摇晃，还有呼呼的风声。

上午一个顾客来修车，给了我一兜鱼，大小都有，应该是刚钓起来的。车修好后把顾客送出店门，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晴天风大，气温适宜。

有个光脚穿拖鞋、罩一件宽大红色T恤的女人远远地对着我笑，然后走近我，“你们是洗车滴?”她口齿不清，但听得懂说什么，我告诉她是修车的。她朝我们店里好奇望了望。

我坐在外边收拾鱼，她站在旁边看，后来我给她搬了椅子让她坐。她说她住在后面二楼，她不会做饭，会洗衣服，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外打工。我看她年龄不大，儿子都已经成年了。于是问她多大年龄儿子多大年龄，她不知道，然后又说她老公知道，我才发现她大脑有点问题。

她说我穿衣服的颜色暗，我解释说这是工作服。说她比我胖，说我的头发好多，她希望她的头发多点，然后对我全身上下评头论足一番。然后就不停地重复这些话。

平时和人交往，我一直笃定“世人对我的万千解读和注解，都构不成真实的我”，赞美不喜，诋毁不悲，但今天这个女人对我或好或坏的评论，我倒真心接受了，我相信她说的全是实话。

我发现和傻子说话挺有趣的，她不会说谎，对我所有的评价，基本上简单直接。

想起真实故事：一个傻子看到一个女孩在冬天想跳河，他没有阻止女孩跳河，而是跟她说，“看我的”，于是毫不犹豫地跳到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然后走回来，跟女孩说，我已经替你试过了，水太凉了，你看我，不是淹死，而是会冻死，如果你受得了冷，你就跳吧。女孩被逗笑了，没有再想着跳河的事了。

另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男孩站在楼顶上准备往下跳，好多人包括警察都竭力劝说。一个傻子跑到楼顶，从上面扔了一个西瓜下去，指着地上稀碎的西瓜说，你跳下去就和这个西瓜一样，不光死无全尸，还很疼，你受得了疼吗？然后男孩默默地走下了楼。

我低头剖鱼。她突然惊叫，我抬头望着她目光注视的地方，原来是个老头远远地走回来，我问她那个人是谁，她说老公，我惊呆了，她看起来四十多岁，她老公看起来有六十岁了，我问她，你老公比你大十几岁还是二十岁?她摇摇头。

她站起来等她老公走过来，又对我说了一句“我小时候生病打针多了才这样的”。

她到底傻还是不傻? 大道至简，我一度怀疑傻子是最智慧的正常人，正常人太复杂了才显得傻? 还是傻子太简单了才显得正常?这个世界应该是简单的，傻子的世界才是正常的?我也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