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征文]有条白蟒她不叫白素贞
青城山里,有一条小蛇成了精。
她生性调皮,最近因阿娘闭关修炼,无人看管,便时常跑到山脚下玩耍,她还不敢去山下的村庄,听说那里住着很多人,虽然她很好奇,但阿娘闭关前千叮万嘱让她一定不要偷偷跑到人类的世界里去,对妖来说,人类看似无害却是一种杀伤力很强的物种,妖类要退避三舍。尤其有一种人以捕蛇为生,她修为还低,若碰上了一定要快快逃命。她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答应了阿娘的事情从来都是要做到的,所以只敢到山脚下溜达,好好躲着,看看偶尔经过的人。
这一天,她又游走在山脚的草丛里,趴在一朵花的旁边,看远处一个人类的小男孩在放牛,看他一会儿对着牛儿傻笑,一会儿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一会儿爬到树上摘果子,一会儿拿根竹子当马骑。她觉得很有意思,看得津津有味。忽然一片阴影袭来,身体腾空,尾巴左摇右晃使不上力气,原来自己看人看得太入迷,以致没有察觉危险的袭来,被捕蛇人捏住了命门,法力无法施展。阿娘说过捕蛇人会把捕到的蛇剥皮取胆,她不禁害怕起来,“阿娘,我要死了……”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阿娘,再也不能在山中自由玩耍,她悲从中来,突然,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在耳畔,“爷爷,求您放了这条小蛇吧。”原来那个小牧童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爷爷,您看这条小蛇多可爱呀,杀掉它不是很可惜吗?”
“秋倌儿,这条蛇通体雪白,很是珍贵,它的胆可是能换大价钱的,岂能说放就放?”捕蛇人对小牧童说,“你呀,好好放你的牛去吧,别一会丢了牛,当心主家一顿好打。”
小牧童看看犹在垂死挣扎的小白蛇,哀求捕蛇人道:“爷爷,我把放牛攒的铜板都给您,您就放了这条小蛇吧”,小牧童一边说一边解下腰间系的一个破旧的小荷包,从里面掏出零散的几个铜板,举到捕蛇人面前,“爷爷,你看,这是我攒的铜板,全在这了,都给您,求您放了它吧。”
捕蛇人看着小牧童手里的几个铜板,哈哈一笑,道:“我说小秋倌儿,这些莫不是你攒来娶媳妇的私房钱?”
小牧童赧然地说道:“爷爷,这是我攒来给娘亲买花钗的钱,石头哥哥、二蛋哥哥他们的娘亲都有花钗,就我娘亲没有,她总是用一块旧布帕子包头,说是不喜欢花钗,我知道娘亲是喜欢花钗的,只是家里穷,买不起,娘亲才说不喜欢的。”秋倌儿难过地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想让我娘亲也带花钗,就出来给别人放牛攒钱,我攒了好久呢……”
捕蛇人轻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小牧童的头,说道:“你是个孝顺又善良的好孩子,既然是攒给娘亲的钱,爷爷我当然不能要,也罢,就成全你的一片孝心与善心,也算做个善事,给自己积点功德吧。”说罢,便把手中已不再挣扎的小蛇轻轻放到了地上,说道:“去罢,今日算你命不该绝,以后还是不要再到山脚来了,再被别人捉走,可就没有第二个秋倌儿来救你啦。”
她在原地停留了一会,探起头看着老人与小牧童,轻轻点了三下头,便向深山里游走而去。
见此情形,小牧童不禁说道:“爷爷,这小蛇似乎能听懂我们的话呢。”捕蛇老人看看小蛇远去的身影,又看看小牧童,说道:“是呀,万物皆有灵,秋倌儿,说不得今日你我的确结下了一段福缘呢。”
后来呀,小牧童到山中放牛时,经常会遇到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来和他一起玩耍,小女孩说是山中猎户之女,娘亲不喜她到山外游玩,让小牧童不要对别人提起自己。就这样,小牧童和小女孩慢慢成为了好朋友,彼此开心了不开心了总会嘀嘀咕咕说个没完,称得上是两小无猜,相依相伴。就这样,温和了岁月,柔美了时光。
十年后,十八岁的小牧童已经成长为俊朗的后生,小女孩也已是眉目如画的少女。十年的光阴催生了少年男女之间的情愫,岁月不经意的播种,爱情在少年人的心中悄悄扎根生长。她听说相爱的人可以成亲,便一直期待自己能嫁给秋倌的一天。可是,她也明白人妖殊途,她嫁给他是不妥当的,最近一段时日,便愁上了眉头。难过的时候,她总会来到阿娘闭关的山洞门前,跟阿娘诉说这些年来的情绪,向阿娘请求原谅,说自己违背了阿娘的叮嘱,和人类交朋友,甚至爱上了人类想要嫁给人类。她也明白闭关中的阿娘心无旁骛,怕是不会给自己什么回应。
快乐而又惆怅的她依旧每天去和秋倌见面,山中的日子很快乐,山外的日子却是起了风波。一日,秋倌面带忧色而来,告诉她最近一段时日自己不能进山了,娘亲病了,他要在家照顾,待娘亲病愈,自己便来寻她,让她不要出山,好好呆在山中,她乖乖地应了。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她快要耐不住彻底违背阿娘的叮嘱跑到山外的村庄里去看看了,终于秋倌来了,却是离她远远地,不让她靠近,两个人隔着几棵大树说话。秋倌痛苦地对她说:“娘亲的病不是普通的病,是染上了瘟疫,村子里爆发了瘟疫,很多人都染病了,大夫束手无策,大家只能等死。我也染上了这病,恐怕时日无多,只是舍不下你,来见你最后一面……”她听了着急又难受,不知如何是好,虽说自己是个妖精,能常人所不能,但并不通医术,也没什么高深的法术能治病救人。她流着泪说:“秋倌,我深恨自己无能,法术低微,不能救你和你娘亲。”说着,她顿了顿,说道:“我本是这大山里的一条小白蛇,幼时被捕蛇人捉住,多亏你相救才保全性命。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深爱的人,我必要想方设法救你。”她流着泪,看着秋倌,见他只是微笑地看着自己,并无害怕的神色,不禁疑惑:“你……不怕我?”秋倌深情地看着他,说道:“傻姑娘,你小时有一次倚在我身上睡着了,我看着你在睡梦中慢慢变成了一条可爱的小白蛇,趴在我的胳膊上,那时我就认出你了。”微风拂过树叶,阳光穿过树的枝叶洒在两人的身上,如同圣洁的神光,这一刻,有情人虽泪眼相看,却是快乐无比,时光就此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传来一声喟叹:“一对痴儿。”一道光闪过,一个红衣美妇出现在他们面前。看清来人,她惊喜地喊道,“阿娘,是您!您换了一身红衣,我差点没认出来,您出关啦,求您救救秋倌,救救他娘亲……”美妇打断了她的话,说:“我已知晓了,你这丫头天天在我洞前聒噪,哭哭笑笑,我又怎能安心修炼?”说着,她转向秋倌,温和地说道:“小伙子倒是俊朗得很,待我家孩儿也是真心,更是有救命之恩,我身为未来岳母,自然要救女婿和亲家了。”两个年轻人闻言大喜,秋倌道:“伯母,您真的有法子救我娘亲?村子里还有很多人感染了瘟疫,求您一并救救他们吧!”美妇一笑,说道:“你这后生真真良善,自身难保还记得救助他人,也罢,我且如了你的意,就当是我女儿的嫁妆吧。只望你日后犹能待她如昔。”秋倌郑重承诺,礼而拜之。
美妇看着羞涩又惊喜的女儿,宠溺地说:“女儿,你虽为妖精,但生性善良,从未作恶,我已与命格星君求情,换你此生与秋倌共结连理,且放心待嫁,你的婚事并不违背天道。”说罢,又对二人叮嘱道:“我已制成良药放于山神处,你二人前去取回,到村中煎于众人吃,不日瘟病可解。女儿,你要切记亲手把药端给每一个患病的人,方才见效。”见她点头,美妇又说:“阿娘修炼已大成,不能在此耽搁,这就要到三千世界游历去了,待时飞升,你我日后再难相见,你已觅得佳婿,我也可放心而去,今日你我母女就在此告别吧。”她还未从惊喜中晃过神来,又乍闻要与阿娘分别,不免伤感,但她也明白这是妖精飞升天仙的必经之途,又为阿娘高兴,阿娘飞升成仙只待时机了。她与秋倌跪地拜别,美妇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化作一道红光而去。
故事的结局自然是小蛇精和小牧童在救了全村人后,喜结连理,白首与共,中间既没有捣乱的法海捉妖的老道,也没有不通情理硬要拆散鸳鸯的愚人,秋倌的娘亲对新媳妇如珠如宝,似亲生的闺女,村里的人也都感激她亲手煎药端药救了自己一命,当恩人一样敬着待着。她虽再未见过阿娘,但她知道阿娘已是升仙而去,心中亦是欢喜。就这样,小蛇精和小牧童岁月静好,一世安稳。
青城山是一座钟灵毓秀的山,众多的妖怪都爱扎根在此修炼,青城山的老山神也由此结交了不少的妖魔鬼怪,人面广,人缘好, 在妖怪界的评价尤其高,就因为老山神身居神位却并不高高在上,是个亲切热心的神仙,妖怪们有点难题都喜欢找他倾诉。久而久之,老山神就知道了很多妖怪的秘密。比如说万年以前,这座山里住着一条大蟒蛇,通体雪白,修炼十分刻苦,领先很多妖怪达到了即刻要飞升成仙的程度,但是她的女儿恋上了凡人,凡人居住的村庄里得了瘟疫,凡间无药可解,为了女儿的幸福,这条白蟒和命格星君做了交易,忍剥皮之痛用自身那水火不侵冬暖夏凉可做神甲的蟒皮作为交换,硬生生改了自家女儿永世孤鸾的命格换她一世得配佳婿,又舍弃了自己的半仙之体化成神药解了女婿全村的瘟疫,为了让女儿安心,还骗她说自己修炼进阶要去三千世界游历,此后就是到天上做神仙去了。见女儿之前怕漏出端倪,特意来老山神这借了一袭红花织就的衣衫好遮掩剥皮之伤。当初,这白蟒托付他将自身血肉所化神药转交女儿女婿,并对他们保密时,老山神看着这距离成仙只差一步之遥的白蟒,苦口婆心地劝阻,那说得是口干舌燥,连饮桃江之水三天,也只换来一句“儿女是娘的心头肉,看她永世孤单,我成仙又有何趣?哪怕只有一世,只要她幸福,我就能豁出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