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ig（二）“想听你唱歌的人没走”

你总是这样介绍我：她在台上讲话，我在台下扛旗。学生时代，那些留下痕迹的……

之四 晚霞中的红蜻蜓

黄昏，大概是1991年吧，初中女生我和兄弟们在操场打羽毛球。中间休息时从窗户跳进教室，正撞见在教室里做作业的你——撞见，嗯，其实没有那么近，我跳到讲台上，你坐在倒数第三排，但，就是撞见了你粘在我身上的眼睛，粘哒哒，我猜那时夕阳正好吧，余晖应该是撒在了我的脸上，我一定是红了脸吧，我说“好好学习”。

之后，有意无意，每次活动你负责联络我，联欢会一起主持，还有建华的关于“我不用随礼”的话题……

推着我俩往前一步的，是你高中给我的每一封信，让我不得不直面这段关系：在那样保守的时代，那样敏感的年纪，第一封信省略姓而直呼名子会不会太亲密？还有“你一眼就能看到的星星，微茫中只有你能看到它的特别”。生日的白手帕，欢子绘的蜡烛，你的字“美丽是你的外表，温柔是你的内涵”——你后来还开玩笑说，当年就会说“内涵”了，多高级。

你在信里说“再也不想积攒，有了想要说的话就直接来看我”——你真的这样做了，好多个晚上，你逃了晚自习，从你的学校到我的，你从锁着的大门跳进来，我从大门钻出去；说不完的话，走不完的路，总是晚到你得帮我敲开宿舍门，向老阿姨一遍一遍说对不起；晚到没有公交，你一路跑回去，不太远，不到十公里；还有我的自习室，没有人不知道你。

那样的晚霞里，应该飞满红蜻蜓吧。

之五  东北雪地里三个多小时

直到那个学霸男生的出现，你走进我的教室上自习……还记得那个生日吗？约好了我去学校找你，我手上拿着同学给的生日礼物，你趁我去洗手间时打开学霸送我的带锁日记，远远地看你，焦躁地放不回去……

谁知道在东北的雪地里三个多小时有多冷？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的事。冬天的夜晚，欢子来到我家，“政委谈话”三小时——关于“早恋的危害”，当年我还真不明白。东北的冬啊，零下30多度，你在不远处的大地，冻了快三小时，熬不住的你，去了秋家——我猜，当时这个女孩也和我一样云里雾里，成了你一点点儿分叉的胚芽。

那一年，生命里有大课题，妈妈去世，你的父母正式离异……开始整夜无处可去，我们，录像厅、台球厅，操场的秋千旁，都有我们的身影。只有牵手，多么纯情。

这群好兄弟，为了哄我开心，给了我一个特权——可以问每个人三个问题——但面对你，我什么也问不出，你后来的信里写“有时提问比回答更难”——聪明的你，想用回答来解决问题。

之六  90% or 99%

90%，是你给出的高中时你我关系的定义。只有一次，在你醉后换成有点危险的99%。

每一次聚会，都是你去接我，你送我回家，当年的你so tender，现在我触摸不及。

从小就梳学生头，早就被你发现了，你说那是最适合我的发型——我知道，那是你发现了我的长脸，哼。夏天学生头可真不是好发型，最热的时候揪了个小揪揪在脑后。我沿着那条大路走去聚会的地方，不知怎样一回头，就看到了你，在马路另一边，跟着我，边走边笑——嗯，已经1.8米多的你，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和马路另一侧的灰姑娘，还揪了个小揪揪，真有看头！

那应该是参加你为我张罗的生日会吗？这辈子的第一个生日蛋糕，是你送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一个手绘白手帕是你送的，你却说自己是个“不会送礼物的人”，只是不送了吧。“生日快乐”——是如今你唯一会主动联系我的日子。

“漂亮是你的外表，温柔是你的内涵”白手帕上，蓝色墨水的字，欢子帮忙手绘的蜡烛，记着90% or 99%的记忆。

之七 “想听你唱歌的人没走”

这应该是你印象深刻的话吧。1995年吧，流行卡拉OK的高中时代，还没有现在这样的包间，都是在一个大厅里，想唱的人上台唱给一大厅的人听的。骄傲的你，自信的你，招摇的你，刚一上台，人们就稀稀落落地散去，记得你在台上说，“怎么人都走了”，我在台下说“想听你唱歌的人没走”。

是1996年高考前后吧？那次你在台上说，唱“这首歌送给春莲”——这一句我听得不太真切，你有说过吗？也许至死都确认不到了，《找一个字代替》：翻遍我的千言万语，找一个字代替，才发现爱是最深的痕迹。

不知道别人的爱是怎样的，在90%了6年以后，我们确实都不太确定这样的情感，是爱还是友谊？

我们有那么多交集：“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我们都会背的诗；《穆斯林葬礼》，我们都看过的书；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不再堆叠的心事；夜空中的那颗星，只有你懂得它的光明；聚会中只有你和我懂的话题……

你给我机会时，如果我真的问了呢？“你是不是爱着我?”在还怀揣着未来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