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
心如悬空,已无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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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秀音住的房子上方有一个不大的天台,几乎每天,她都会来这个天台上,靠着栏杆看着下面不远处的篮球场,那里有一个穿白色T恤的男孩,皮肤很白,笑起来的样子很干净,虽然从来没对着她笑过。
那个男孩也是她的邻居,名字也很好听,叫方嘉祺,很适合他。记得他刚搬过来时第一次来她家,提了一堆礼物来向我们家打招呼,秀音从电视中抬起头来,看到了他的脸,心瞬间扑通扑通乱跳,好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秀音想起了之前与朋友谈论过的理想中的男生,她觉得就是他,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方嘉祺。
虽然方嘉祺看起来很文静,但实际上也很喜欢运动,不过却不经常看他开口说话,这让她很沮丧。
因为她是个话痨,知道自己的内心喜欢他之后,听从了朋友的建议,展开了各种对他表白的攻势,情书,表白,爱心,气球,零食,爱心早餐……,电视里的表白桥段,百度里的爱情诗句,各种有用的没用的她全都使上了,但……全都没用。
他全部拒绝了,被她逼得不耐烦之后,有一次郑重其事地把她叫到操场上,让她不要再追求他了,因为他不喜欢她,而且每天的骚扰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如果继续下去他会告诉她的父母。
秀音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上染上了一丝厌恶,她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应该怎么做?”
“离我远一点。”他冷淡地回答。
秀音被伤了心,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注视了很久。
之后,她大病了一场,医生说她患有白血病,需要更换骨髓。
父母吓坏了,后来移植了弟弟的骨髓,活了下来。
在家里调养的这段日子,秀音无聊的时候,就越发喜欢待在天台,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有时看着方嘉祺在院子里打球,好像灰暗的天空一下晴朗了起来。
2.
秀音回到校园后,身边的朋友和同学们都很关心她的身体,只有方嘉祺一个坐在中间的座位上,连一个转身都没有给过她。
秀音不禁思考自己到底哪里不好,能让他这么厌恶。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
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像她一样苦苦煎熬着,哪怕永远看不到前方的尽头呢?
她这一次回来,没有像之前一样纠缠着方嘉祺,但私底下,却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步步为营,方嘉祺身边的人都成了她的朋友,她由此而知道了他所有的事情:
方嘉祺喜欢吃梨,不喜欢西瓜。
方嘉祺喜欢打篮球,不喜欢跑步。
方嘉祺晚上睡觉会留灯,因为他怕黑。
方嘉祺喜欢看推理小说,尤其是日本的东野圭吾。
方嘉祺放假喜欢一个人去爬山,因为喜欢高处的风景和空气。
方嘉祺喜欢弹吉他,偏爱林俊杰,中学时还弹唱过他的歌。
方嘉祺……
掌握了这些内部信息之后,秀音将这些信息列出,保存在备忘录里。
3.
而在她准备进攻之时,方嘉祺走了,他转学了。听说转去了别的城市,具体好像是因为他爸妈离婚了。
秀音不甘心,给他打电话,不接。给他发QQ,不回。直到连环call到第九十九下的时候,被拉黑了,QQ也换了。
她找他的朋友要方嘉祺的号码与QQ,朋友不同意,怕方嘉祺把他也删了,秀音没办法,只好作罢。
后来问了方嘉祺的居住地址,秀音想到了另一个好办法,给他写信。而且是手写信,比手机或电脑还更有诚意,她被自己的想法笑开了花。
可结果寄出去了之后,他也没有回信。
一年后,秀音寄出了第三百六十六封信,还是没有任何回音。但朋友却告诉她,方嘉祺在那个城市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
这几个字把她定在原地,一时回不了神,直到朋友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完全没有一点隔阂的样子。
秀音清楚的看见,方嘉祺一直以来冰冷的眼神中,染上了一丝柔和。而那双柔和的眼睛是看着他怀里的女孩,从来都不是她。
要死心了吗?
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她自欺欺人得还不够吗?
照片飘在了地上,如同她的心。
朋友看着她的双眼通红,却倔强地不掉出眼泪,忍不住对她说,“唉,他都这么对你了,还不如趁早把他忘了,自己也能开心一点。”
秀音心如刀割,却还是哽咽着说,“不,我会等他!”
4.
进入高三的秀音使出全身精力备战高考,最终靠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而那个大学,正是方嘉祺所在的城市。
秀音在大学里一边读书一边兼职,日子倒也过得舒畅。有一次,她还在一个商场看见了方嘉祺和他的女朋友,心里倒也没那么难受,只是空荡荡的。
在这所大学里,也不乏有男生追求她,但她都拒绝了,后来被不少人称作清高,她也没去在意。
朋友突然打电话给她,说方嘉祺分手了,好像是因为性格不和吵架了。还说现在是她的大好机会,要她好好抓紧。
挂了电话之后,朋友发了方嘉祺的微信给她。
秀音当晚思来想去睡不着觉,半夜起床,打开电脑注册了一个微信小号之后,加了方嘉祺。
不到半分钟,方嘉祺就同意了。
对方发了一个卡通图片,显示你好。
她也回了一个同样的图片。
之后,他们就这样聊了起来,不管任何话题,他们都能相互接上,仿佛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后来,他问了一个一直以来都想问的问题,“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秀音不知道如何回答,只随意地敷衍了一句,“哈哈哈,因为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之后,就把电脑关了。
大四的夏天,秀音找了一份工作,虽然辛苦,但她却不觉得累,而是满满的充实感。
再后来,秀音渐渐忘记了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好像从来不曾喜欢过,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一丝痕迹,让她从前的不舍都成了笑话。